第29節(1 / 3)

養過今上的資曆卻依舊沒撈著個貴太妃的名分,就知道她同太後娘娘嫌隙之深了。

淑妃娘家與何太妃是拐著彎的姻親,雖平時來往不算親密,不過在大部分時候,二人利益都是一致的。

何太妃不信神佛,她的宮中亦未設神龕。上好的沉水香在何太妃的書房裏彌散開,一個哀字鄭重地寫下去,即使聽見淑妃求見的聲音,何太妃的手腕子亦不曾挪動半分。

淑妃在心裏歎了一句好定力,等何太妃把一個字正正好好地寫完了,方對外說了句:

“進來吧。”

“是。”

即使隻是一位無子的太妃,淑妃在何太妃麵前從不敢有絲毫放肆。即使如此,何太妃亦能見到淑妃眼角眉梢的一絲急色。對於這事,何太妃也是知道,甚至細究起來,這事能做成,還是何太妃出的主意。

不過與淑妃的目的不同,何太妃自有她的目的。

“娘娘,那狗兒被救活了。”

“不簡單。”

何太妃淡淡吐出這三個字。她的口音裏有濃重的京腔,年輕的時候,她也是個飛揚跋扈的姑娘,此時的眉眼裏也依舊能看出她年輕時的驕縱來。

“娘娘您看……”

淑妃雖然有主意的很,卻到底不敢做何太妃的主,也不敢先就說出自己的主意來。何太妃眼睛一轉,目光定定地放在淑妃臉上,她似笑非笑,不陰不陽地吐出一句:

“你與我一起去找太後。”

“是。”

太後正為皇後祈福。論理說,長輩為晚輩祈福,總擔心會因此折了晚輩的福,太後卻不信這個,她從來隻信一句話,心誠則靈。

何太妃一向少來她的壽康宮。一輩子的敵手了,到老也不願意握手言和,卻偏偏她曾教養當今,就憑著這份資曆,誰也不能奈他何。

撚佛珠的手一頓,此時已經有宮女過來扶她起來。

何太妃在茶室候著,倒是太後在過去的路上聽說淑妃也在,不由得心裏一動。這宮裏,沒有一天不是紛紛擾擾的。

太後的步子很慢,她還不算老,隻是一向從容慣了。何況她是後宮中至尊之人,就是讓人等一等她,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何太妃與淑妃等了又等。淑妃年輕,定力到底不如太妃,在這片刻的功夫已經喝足了一盞茶。

一聲太後駕到的聲音傳來,淑妃如奉綸音,立刻站起來行禮。四妃之一,不是普通角色,麵對上位者,淑妃總有著與她位份匹配的清醒。

“起來吧。”

太後的聲音柔柔的,說完這句話,又看向何太妃。兩人多年敵手,誰也知道誰,於是太後笑也不笑,隻是徑直走去了上首的位置,慢慢坐下。

“怎麼了?”

“聽說皇後身邊的京巴丟了?”

何太妃呷了口茶,先問。

太後皺皺眉,宮裏就是這樣,瞞不住事。明明一點小事兒,也總能掀起風雨來。

“昨兒晚上的事,怎麼今天中午就傳開了。”

“看姐姐說的,皇後,那是國母,就算是萬眾矚目也不為過了。”

何太妃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太後並不答腔,就見淑妃此時較怯地開口。

“我剛去給太妃娘娘請安,聽見有宮女兒在那兒說話,說是瞧見了一隻通身雪白的小狗兒,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後娘娘的京巴。”

這話不實在。

太後高深莫測地笑笑,隻是有時候,一個人說話是真是假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坐在什麼樣的位置,她有著怎樣的話語權。

“這孩子實誠,聽見這話跟我說了。我說,這事我做不得主,得太後娘娘做主才行。於情,太後娘娘是皇後的正經婆婆兼姑母,於禮,太後娘娘在後宮中位次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