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礙我怨你,阿欽,你明白嗎?”
他真心實意地吻上她的手,他牽著她的手覆上他的臉,她觸到一點點溼潤,很快又沒有了。他很快冷靜下來。
“我明白,去用膳吧,我知道你很累了。”
“好。”
她是真的很累了,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一地的碎瓷片,趙如意不是那種揪著往事不放的人,盯著瞧了瞧,心中莫名開闊起來。
“如今視富貴如無物,也不算沒有好處。”
但她心裏到底沒有喜色。趙欽駐足看她良久,直看得她心甘情願地給他擠出個笑來。
晚上真的吃紅油抄手,趙欽依舊令趙如意守夜,兩人一夜無眠。
她做了一夜混亂的夢。趙如意向來心寬,任天塌下來都不能阻擋她好眠,翌日依舊與陛下同起,這是女官分內之責,她不敢懈怠。
既然昨天已是把許多話說開,趙如意也就不在為趙欽的心情而煩惱。她施施然與趙欽同用早膳,福寧宮上下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奇景,沒人敢說不是,包括那位叫春喜的姑娘。趙欽走後,趙如意自去做事不提,待到晌午了,終是逮著小安公公的影子。
在小安公公眼中,這位趙侍禦從來曆到性情無一不古怪,小安不是很喜歡這個她,覺得她太桀驁了些,不是做下人的品性。但趙侍禦如今正得聖寵,輪不到他來說喜歡或者不喜歡。趙如意慣於察言觀色,隻是小安公公的身份不在她眼中罷了。
她依禮問一聲安,又道:“煩小安公公一個事。”
她是打算將李悅帶過來的,若說從前還有擔憂,如今也都消散。酉時,李悅與趙欽同入福寧宮。那遠遠望去逶迤的王架在李悅眼中凝成一個神聖的態勢。李悅不敢多看,待聖駕遠去,隨著領她過來的內監往福寧宮裏後殿去了。
走過後殿,再多行幾步才是福寧宮裏伺候的宮人們落腳的地方。連成一排的房子遠望過去黑壓壓的,但房頂的雕梁彩繪仍彰顯著皇權所在處的富貴。風吹來,帶起李悅額前的發,循著那人所在的方向望去,她看見趙如意。
皂色衣袍清爽素淨,但若細看便能瞧出手工一流的繡娘織就的衣衫上精美繡工。她見趙如意對她笑,她回以一笑。
隻是後麵的事就太令人驚駭了,兩人並肩坐在房裏的繡凳上,趙如意見李悅仿佛傻了一般,捏捏她的臉,見她不回應,又拍拍她。
李悅方回轉過來。
“誒,這事鬧的,這可是真的。我當初還說那小……陛下瞧著就是個好出身。”
當初……趙如意卻不想再提當初,轉頭問起李悅和雲翳的事,自打知道雲翳一直奉趙欽的命在監視她,趙如意對雲翳的觀感便不太一樣了。
從前的孫瑤,再到如今的李悅。心裏微沉,卻不見李悅笑的真心。
“好著呢。但如意,我現在回過神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何止是怪怪的,那到底是個人是個鬼都有待商榷呢。趙如意心裏吐槽,但知道少女懷春就是如此,並不敢深勸,擔心物極必反。她在李悅臉上凝了凝,笑說:
“如今宮中有規矩,二十五歲後尋常宮女可自請出宮,待你到了二十五,這人要還情深不壽願來求娶,你也還喜歡,那就嫁唄。很多事啊,時間帶你看,且走著看。”
卻不知道是說給李悅,還是說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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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福寧宮(7)
天氣漸熱了,趙如意打理福寧宮也越來越順手,趙如意如今慣在末時去前殿。清涼殿與後宮像隔了一道天塹,這裏是隔絕前朝與後宮的一個中轉口,趙欽常在此處與朝臣議事,從前若是議事晚,他也會直接歇在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