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1 / 3)

因此對這位趙侍詔越發的不敢輕視。

小安正惴惴,說話也十分的謹慎,趙欽還要在那兒添油加醋:“趙侍詔的東西一律許她帶走,若有不合心意的立刻置辦。福寧宮裏出去的人不能寒酸。”

聽著越發不向做錯了事被貶,或是被皇上疑心是太後派來的女間而被退還了。看來師傅說的果然沒錯,帝心難測,小心方能使得萬年船。

趙欽留下這句話,趙如意便隨小安公公走了。走時還回頭瞧了瞧他,見他立著,又在高處,逆光的陰影下有種難言的孤寒,趙如意卻朝他笑。美人回頭最難留,趙欽因此想,娶她的事再不能推,從十七歲就該下的聘,倒如今竟還沒辦個齊全。

世事雖愛弄人,但他殫精竭慮、步步為營,不就是為了能掌控世事。他曾害怕過、逃避過,也麵對了。他一直努力掌控命運,所以他得以留她在身邊。

趙如意不知他所想,願去壽康宮有對趙欽的公心,卻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她覺得太後身上有太多的謎團,這些謎團又應在了她生母身上。母親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忽視的意義和存在,所以趙欽會因他生母之死神思不蜀,她也會想要了解與母親有關的過去。

他們都是親緣淺的人,卻因此更加珍惜那些能抓住的蛛絲馬跡。趙欽其實也是懂她的吧,她想。

壽康宮。

太後在先帝朝做了多年的正宮皇後,如今雖說是退居二線,但也不至於閉目塞聽。何況趙欽將趙侍禦平調為壽康宮侍詔之事未曾讓人捂著,於是沒出多久壽康宮就已經聞得了風聲。

太後得了這個消息,笑與慈姑姑道:“咱們這位皇上倒比先帝強。”

慈姑姑哪裏還笑得出來,人家動輒就是生死大招,殺母留子這種事真是擱在哪朝哪代都不新鮮,卻偏偏又哪朝哪代都管用,更何況太後除了個嫡母身份,卻連陛下養母都算不上。自幼就沒處下情分不說,雖說後來陛下登基有張家助力,但當時的朝局,陛下不但是嫡子,還是先帝唯一在世的兒子,可以說先帝百年之後,隻要不是十分的扶不上牆,帝位幾乎是唾手可得了。

先帝晚年難得清明,或許是看自身血脈傳承有望,肅後宮清吏治,幾乎是手把手扶著當今登上帝位。因這血脈的傳承有張皇後之功,先帝厚賜張家,更將太子妃之位留給了張家。當年太子歸宗一事令張家和張皇後都收獲了極大的利益。如今看來是有人坐不住了,想重掀舊案,在這事上分一杯羹。

失之先手不得,敗軍之將而已。

張太後有張太後的驕傲,比起後宮紛紛攘攘的流言,張太後反而更關心被平調到壽康宮的趙侍詔。皇帝這樣大剌剌地往太後宮裏塞人,當今也算得上是獨一份了。

“太後娘娘,是不是傳家裏人進宮,也問問朝局的動向。”

慈姑姑顯然沒有跟上張太後的思維,目光仍舊停留在張太後曾逼殺恭敏皇後的傳言上。今晨送來的百合已經不如上午有朝氣了,張太後剪掉一株花枝,不緊不慢,悠悠然。

“雲慈啊,你還是沒有悟。皇上是將趙侍詔送來壽康宮便是告訴哀家他已經對哀家起了疑心。若是這時候再傳喚張家人入宮,皇上的疑心便會更甚。”

慈姑姑那隻正準備接過殘褪花枝的手驟然停頓,從太後娘娘回張家起她就侍奉在太後娘娘身邊,後來娘娘入宮,為妃、為後、為太後,她都一直在她身側,因此太後娘娘的本事,慈姑姑是深知的。也因為此,慈姑姑對太後深信不疑,於是越發的懼怖起來。

像是為了安慰這個忠婢,又或者是為了理清自己的思路,張太後親自將那朵百合遞到慈姑姑手上。聲音越發悠悠然:“咱們後宮不通前朝,如今宮裏出了這樣的傳聞,焉知前朝不會有反應?禦使向來風聞奏事,哀家若要是想要置對手於死地,一定不會隻在後宮放出流言的。不過哀家剛不是跟你說了,咱們皇上比先帝要強,為了朝局的穩定,皇上是不會在這時候動張家的。張家雖說不算權臣,也是百年的大族了,皇上若因這種連證據都沒有的事而問責張家,恐怕會令百官惶恐。皇上一向做事有度,即使是有鐵血手腕,也不會用在如今。如今的朝局和時事會逼得皇上不得不先求穩,再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