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公夫人需向趙惜柔行禮。禮法不可廢,趙惜柔雖心內不忍,依舊是穩住了心神生受其母一禮。禮畢,奉趙國公夫人上坐。
待趙國公夫人坐定,未等趙惜柔開口,她便開口道:“當年……”
趙惜柔自然明白母親話中未盡之意,但趙惜柔想,若是有再選一次的機會,當年的她怕是依舊會希望能夠侍君左右。
於是趙惜柔隻是不語。
偏是此時,有小宮女脆生生的聲音傳過來,說是請見婕妤娘娘。
“真是沒眼力見。”
崔選侍嘟囔一句。趙國公夫人如今十分不喜崔選侍為人,卻也知道女兒信重她,於是隻做沉吟,並不言語。
趙惜柔亦覺得這小宮女不大伶俐,但她好人做慣的,晾了外頭那小宮女一會才道:“讓進來吧。”
因是想著母女之間要說私房話,趙惜柔早把身邊伺候的宮女清了個幹淨,獨留下崔選侍一人服侍。趙惜柔發了話,崔選侍雖是個女官,但她一向能夠做小幅低的,垂首應是,便過去了。
趙國公夫人對崔選侍百個看不上眼,此時見她走了,明裏暗裏提點一句:
“娘娘從小心軟,如今在宮裏自是樣樣都好,但我還是想提醒娘娘一句,莫忘了親疏長短。”
趙惜柔的模樣頗類其母,如今趙國公夫人眸光淡淡,似笑非笑的樣子與趙惜柔那西子捧心的模樣像的非常,趙惜柔自幼長在母親惜下,雖說母女性子南轅北轍,趙惜柔卻也知道母親這般作態,便是不滿。
“母親哪裏知道我的處境。”
說著眉頭微蹙,眼中已是水光粼粼。到底是親生女兒,趙國公夫人見此亦覺不忍。正巧崔選侍在此時過來,趙國公夫人便把勸慰的話吞到肚子裏,隻聽崔選侍道:
“滴紅來稟,趙侍禦聽說母親入宮,特地告假來見。”
趙惜柔如今深厭趙如意,尤其是她將趙如意曾在宮外與人定親的傳聞漏給賢妃後,早做好了與趙如意撕破臉的打算,隻是趙惜柔並摸不準母親的意◆
“如意啊,你說你不願嫁人,雖然我不知道因由,但當時我就想著,你一定是個有誌氣的孩子。有誌氣的人都有脾氣,你方才說你能有今日多賴你姐姐,你這話說的,卻叫我不寒而栗。”
趙如意發現嫡母忽然就不玩她手上的那串數珠了。
“如意不敢。”
“我在外頭,消息並不靈通。隻是我也好奇,你本來應當在惜柔這兒做女官才是,怎的如今卻依舊叫阿崔拔了頭籌,你卻另謀了高就?”
第64章 壽康宮(8)
哢的一聲,一朵月季花被剪落,沾染了泥土的月季有一種類似被玷汙的頹廢之美,太後食指和小指都帶著鎏金嵌玉的護駕,眉毛也細細描畫過,這是後宮中第一人該有的至高無上的雍容態度。
“你瞧,皇上當真是喜歡趙侍禦。”
太後對著另一朵依舊傲然盛放的月季說道。
慈姑姑替太後加了一件鬥篷,臉上是不變的和善笑容。
“到底是青梅竹馬。”
太後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些。
“是啊,到底是青梅竹馬。這人呐,文治武功是師傅教的,當不當得好這個皇帝是自己個兒的天分和先祖的福蔭,唯獨情這一字,這一字……”
太後將剪刀遞與慈姑姑。
“先帝就參不透,不論他處,哀家實在覺得,皇上啊,在這塊和先帝像的仿佛活脫了個影兒。皇上忌憚哀家,可皇上也不想想,若是沒有哀家……”
“皇上心底是孝順您的。”
太後一笑,擺擺手道:“哀家知道,皇上是極孝順的。”
***
趙國公夫人自覺彈壓住趙如意,卻不曾輕敵,她用眼神按住躍躍欲試的女兒,含著笑等趙如意回話。
嫡母一向難纏。
不過若是不難纏,嫡母也不能將當年本是行三的父親運作到世子之位上。
“女兒想,母親今日進宮並不是為了這些瑣事而來。命婦入宮時辰有限,想來母親也不願意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趙如意笑的平淡,眼見趙國公夫人那完美無瑕的麵容上出現一絲驚訝與彷徨,她倒依舊不卑不亢。如今到底不比從前,但從前步履薄冰亦不失骨氣,如今不缺底氣,難免愈漸從容。
“聽說朝廷有人上本請立中宮,我想母親是為此事而來。”
趙國公夫人瞳仁一縮,不過一瞬,趙如意臉上那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在趙國公夫人看來已是礙眼。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人。和她生母一樣無欲無求的眼神,那樣淡淡的,寧靜的,惹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