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一出,跪在下頭的三個人皆是一驚,中間一個穿藍衫的悄悄抬頭往李元歌這兒瞧了兩眼,又忙低下頭去,討饒:“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喲……這不是活著呢,剛才一直不見動彈,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李元歌瞧他將腦袋搖得像隻撥浪鼓,沒忍住冷冷笑了。

聽她這樣一說,陸吉祥又熄火了,半天不見動靜。

“陸吉星,你也是好樣兒的,幫著你家哥哥做賬,可真是學有所用啊。”李元歌也不理他,又往後翻了兩頁賬本兒,接著說了句。

這時,跪在陸吉祥右手邊的青衫的晃了晃身子,跟他那個沒用的哥哥一套說辭,毫無新意。

李元歌也不理他們,扭頭又去看錢氏,笑著說她:“錢媽媽果真持家有道,這麼厚的家底兒,卻藏得嚴嚴實實,真是了得!”

瞧見假賬本兒的時候,錢氏就知道全完了,這些年的苦心經營終究毀在了那小賤婦手裏,恨隻恨沒能狠下心來,當初就不該準她進門,不然哪來這些禍事!

錢氏哪裏還能狡辯一字半句,隻是紅著眼拚命地掙紮著,卻也終是徒勞無功。

三個男人一聽說隻要老老實實認錯,就能免了死罪,隻是送交官府,卻像是打了雞血,爭著搶著在認罪狀上簽字畫押,生怕慢了一星半點。

錢氏卻仍不肯就此罷休,兩個家丁摁著,又有一人拿了她手指在上手按了個紅手印兒,直到拖出去時仍殺豬一樣哼著。

“你搬到我那兒去,讓阿蘭照顧你。你隻管安心養胎,我給你請最好的穩婆,一會兒就去請,就在府裏住下。”看林氏有些無助的眼神,李元歌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也不許她起身行禮,叫玉露隨她回去收拾行禮。

林氏心中不勝感激,也不會說什麼漂亮話,連聲道夫人大恩,好一會兒才忍不住不哭,跟著玉露去了。

她走後,李元歌又叫綠衣上前來,說院子裏安排不下這些人,問她想往何處去。

綠衣沉吟片刻,欠身行了一禮低頭道:“奴婢不怕旁人說道,自行得正坐得端,在哪裏聽差都是一樣的。”

“我瞧你膽大心細,不如往後就跟著聽雨軒的張姨娘,在她手下學著點兒,將來我給你湊本錢,出去做個小生意可好?”李元歌是很欣賞她的,小丫頭年紀不大,卻心性極佳,有膽識有主意,埋沒了也是可惜。

聽雨軒這樣好的去處,更何況還是跟在張姨娘身邊兒學本事,做夢也是不敢想的。

綠衣也不扭捏,歡歡喜喜地應下來,一心想著定要好好學,將來為夫人分憂,卻是不曾想過要做什麼生意的。

李元歌瞧她也爽快,當即就領著她往聽雨軒去見張墨雲。

張墨雲才從外頭回來,換了身兒衣裳,就坐在屋裏聽晴雲學前頭的那樁事兒,正聽到解氣處,就聽人說是她來了,忙笑著起身去迎。

李元歌領著綠衣走進來,張墨雲就猜著了,所以等她說完,當下就點了頭:“夫人既將你交給我了,我眼裏可容不得沙子,你若想好了,就改個名字留下。”

“請姨娘賜名。”綠衣毫不猶豫,跪下朝著二人行了大禮,又請張墨雲起名字。

張墨雲思量片刻,說她通透似玉,改了晴玉二字。

“晴玉叩謝,定當一心一意服侍,不負夫人,姨娘似海深恩。”晴玉忙又謝過,這才起身規規矩矩站在一邊,聽著她們說話。

李元歌在聽雨軒坐了半晌兒,跟張墨雲說說笑笑倒也高興,直到話題轉到學算盤這事兒上,李元歌打個哈哈就要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