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出錢資助寒門子弟,自己卻又毫不奢華的人,在這世間也是少見的。
這書院畢竟投入了不少,又是在鄉野這種寬闊之地,最適合精靜心讀書。裏邊書房宿舍應有盡有,除了平常的書本費卻是分文不取,為的便是方便廣大寒門子弟。
“這書院起辦的時間並不算長,倒是出了幾位有才學的人。”李溫棋指了下書院正中的石碑,“這石碑上的名字,都是後來取得成就的學子回來留下的,所以被眾人叫做‘鯉躍碑’。”
葉滿自然不認識上麵那些人,不過聽李溫棋講述,就覺得是個傳奇。
如今秋闈剛過,書院還未到招募新生的時候,因而顯得有些空落。
李溫棋熟門熟路,顯然對這裏也不陌生。
有幾個附近農家的小孩,正圍坐在庭院的垂柳下,聽花白胡子的老先生講故事。
李溫棋頂大個頭插進去,順手就撩了一把老先生的長胡子。
葉滿都來不得阻止,見老人家一抬眼皮,唯恐惹他生氣,卻見老人家隻是喲嗬了一聲,拿著長長的戒尺在李溫棋身上輕敲了一下,原來也是老熟人了。
老先生見李溫棋拉著葉滿坐下,笑眯眯道:“何時拐了個女娃娃?”
李溫棋正大光明抬了下跟葉滿牽在一起的手,鄭重申明:“我明媒正娶的媳婦兒,邱夫子可不能詆毀我的清白。”
老先生哼了一聲,對他的“清白”顯然有些不屑,罷了又緩緩接著故事的縞潮講起來。
故事有民俗也有傳說,所以真假摻半,葉滿逐漸聽得入神,不覺已入了黃昏。
老先生起身揮著一幫半大小孩回家,“太陽下山了,快回家,不然要被小鬼抓住了腳。”
葉滿先是好奇:“真有小鬼麼?”
李溫棋還沒開口,老先生佯裝一臉高深莫測,道:“這書院的小鬼不少呢,你來的路上,可曾看見那些奇形怪狀的石碑?”
葉滿想了想,乖巧點點頭。她之前就想這裏是不是曾有什麼上古遺址,聽老先生這話倒好像大有門道。
“那些石碑啊其實都是墓碑,隻不過日子久了,被風蝕得看不清字跡了。”老先生似乎開始追憶起什麼事來,“相傳前朝曾有個大官,召集了一幫道士在這裏建廟蓋房給自己練長生不老藥,還豢養了一批鷹犬,將民間的童男童女抓來當煉藥的藥引子,因而這裏是屍骨遍地,怨氣橫生,一到晚上更是陰森恐怖,所以趕快回家找爹娘。”
附近的小孩都是聽慣了老先生講各種故事,因而從不當真,他們又是這裏土生土長的,有沒有小鬼自是清楚。
可葉滿就不一樣了,她因好奇心聽了一番,走的時候就由不得疑神疑鬼。尤其太陽一落山,夜幕低垂,四周的樹影看起來都千奇百怪,拽著李溫棋的袖子像個麻糖一樣直往他身上黏。
李溫棋失笑不已:“害怕還一個勁兒聽,該說你的膽子到底是大還是小呢?”
葉滿沒話反駁,出了大門的時候就覺得有個黑影子在前頭一晃,嚇得失聲一叫,撈起李溫棋的袖子就罩在自己頭上。
李溫棋原本還笑她膽小,隻是方才那一晃眼的工夫,他也覺察了什麼。
不過他從不信鬼神,當下便要朝那黑影掠過的牆根下走,又見葉滿嚇得眼睛都擠起來了,便道:“先送你回邱夫子那等等,我去看看什麼情況。”
葉滿哪裏敢鬆開他,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明明已經怕得要命,偏偏嘴上說不怕。
李溫棋笑了下,隻好說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小鬼,怕是小人作祟罷了,有我在呢,不必害怕。”
葉滿點點頭,緊緊抓著李溫棋的衣袖,亦步亦趨朝那牆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