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傻話呢!”李溫棋當頭敲了她一下,“你就是皇親國戚,又或鄉野丫頭,不都是我娶的這個人,難不成還要因此與我生疏不成?明知是錯我都娶了,你身世如何又是什麼大不了的。”
葉滿覺得心中泛著暖意,沒有說話,挨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兩人一路到了葉老爺指給的地方,幽深的巷子裏比屋連甍,青石累就的兩側牆壁都是歲月的痕跡,遍布著苔蘚。巷子盡頭有一株大槐樹,槐花正落在底下的石磨上,安靜寧和。
李溫棋見門口磚石幹淨,應是還有人居住著,就是不知道還是不是故人。
他上前扣響門扉,過了一陣,才有個慢悠悠的聲音響起:“誰呀?”
李溫棋聽到是個老嫗的聲音,忙回道:“我們是葉家酒坊來的,有樁舊事想問一問阿婆,煩請開個門。”
門很快開了,對麵的老嫗亦是頭發花白,看人的時候也是眯縫著眼睛,好像有些許狐疑,“葉家酒坊……是葉老爺讓你們來的?”
李溫棋不欲遮掩,說明來意,老嫗聽罷恍然大悟,卻也沒有更多的線索給他們。
“當初那女娃是我老頭子帶回來的,本來是想自己養著,後來老爺看見了,便收養了過去,想不到中間還有這樣的事情。”老嫗歎息一聲,眯著眼睛想了下當年的情形,“關於女娃的身世,我們其實也不清楚。據老頭子所說,那女娃當時被一個年輕姑娘帶著,那姑娘看起來不像百州人,頭發和眼睛的顏色都跟本地人大不同。他當時從外地采買回來,見那姑娘帶著孩子跪在路邊,看著著實可憐。原想是不是對方走投無路想賣了孩子,他給了銀子,對方卻沒有要,隻把孩子留下了。”
李溫棋聽到此處,微微擰眉暗忖,難道滿兒的生母不是中原人?可看葉滿柳眉杏眼,半點異域人的特征也沒有,李溫棋也糊塗了。
“對了,當時孩子的繈褓我還留著!”老嫗說著當即起身去尋。
她上了年紀,行動已是不便,猛一站起來就有些晃悠,李溫棋忙伸手托了一把,隨即扶她去裏屋搜尋。
幫著抬起炕上的木櫃,李溫棋從底下翻出來那件繈褓,雖然已經有些陳舊了,可上麵的花紋還是能看得出來些許,不像是普通的棉麻一類。
“倒像是西域特有的東西……”李溫棋心下思量,又見老嫗從一旁的箱盒裏拿出了一個墜子。
“這墜子也是當時放在繈褓裏的,老爺收養了孩子以後,我們也忘了把這些東西一並交給他,便一直留著。”
李溫棋拿過墜子細看,是一個彩繩裝飾的吊飾,應該也是用於壓裙擺的,上麵還有零星的幾個彩色寶石。
“以前家道艱難,沒辦法便摳了上麵的石頭拿出來賣了些……”
老嫗神色有絲難堪,李溫棋也並未就此責怪,忙又問道:“除了這繈褓跟墜子,阿婆對當年留下孩子的人可還有印象?”
老嫗搖了搖頭,“我也是從我老頭子口中知道的,如今他也去了,就更沒人知道了。”
李溫棋隻得作罷,細細翻看那繈褓跟墜子,想著能不能從上麵找出些蛛絲馬跡。
葉滿也一個勁兒跟著瞅,可她左看右看,都覺得那隻是個好看的墜子而已,她的腦海裏根本沒有半點記憶。
任憑李溫棋見多識廣,也隻能約莫推測這確實是西域的東西。可西域地域何其廣大,僅憑這兩樣東西,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可即便是撈針,那也得撈。
李溫棋將兩樣東西帶走,留了些銀兩給老嫗,隨後又去找方文瞧。
吃穿用度上,方文不見得比李溫棋這個南北行商的知道得多,不過反複看了那墜子,卻有了絲眉目,“這應該是西域王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