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滿還拿溫水泡了一炷香,又搓洗了兩遍,猶覺得那股複雜的味道縈繞在自己腳上。
李溫棋看她嫌棄得恨不得把腳扔了的模樣,失笑不已:“要不幹脆給你卸了吧?”
葉滿把腳向他伸了一下,一副隨便的表情。
李溫棋用手刀在她腳腕上鋸了下,挨個捏著她圓乎乎的腳趾頭,“皮都要掉一層了哪還有什麼味道,隻是你自己心裏這麼感覺罷了,已經很幹淨了。”
葉滿一想當時那一腳下去的感覺,還是不能釋懷,“我還是覺得沒洗幹淨。”說著又要去打水。
“盡折騰不是?沒看見腳趾頭泡得起皺還沒展呢。”李溫棋將她放進毯子裏卷好,不讓她再下地。
葉滿安分了一陣,又抬起腿來細看了看,“那我明天會不會真的走狗屎運?”
“明天你去客棧對麵那個賣糖豆的攤子前再抓一次鬮就知道了,狗屎運一定多得兩顆糖豆。”
李溫棋說得一本正經,葉滿原本不信也開始動搖了。
第69章
夜裏起了風,到半夜時葉滿還聽到窗戶縫裏呼呼的聲音,翌日早起天色也灰蒙蒙的,揚起的塵沙籠罩著整座城。
客棧對麵賣糖豆的大叔自然沒出來擺攤,葉滿也沒法去驗證自己的“狗屎運”,不過從打早開始打翻第一盆水,她就覺得處處不順,好像連吃的清蒸魚都比平時多了幾根刺,動不動就卡喉嚨,便全賴在了昨晚那一泡狗屎上。
“還痛不痛了?”李溫棋捏開葉滿的嘴巴瞧了瞧,見她被紮破的上膛稍微有些紅腫,摸了下她可憐巴巴的臉。
“我再也不吃魚了。”葉滿沒精打采道。
李溫棋知道她是紮了嘴這會兒不痛快著,隻當她這是氣話。
外麵風沙彌漫,出去了人連眼睛都不好睜開,張嘴就是沙,葉滿隻能呆在客棧裏,跟李溫棋下棋看賬本。
葉滿深知若非李溫棋刻意讓著自己,想贏他就是癡人說夢,這反倒勾起了她的倔強,勢要憑自己的本事贏他一局。
李溫棋見她這麼鬥誌昂揚的,便不再放水,結果就是她輸得一塌糊塗。
清晰認識到了自己下棋的水平是如此糟糕,葉滿的心裏多少有些抑鬱,回想李溫棋以往下棋那是放了多少水,她就覺得自己簡直傻得冒泡。
李溫棋看她繃著個嘴,回頭定然又要繡小人兒了,遂將棋盤收了,“一直下棋也沒意思,帶你出去轉轉。“
葉滿看了看窗戶紙都被映黃的天,又擋不住他興致勃勃的,沒有說什麼就同他起身了。
李溫棋帶著葉滿從客棧側門出來沒走幾步,沿著相連一家店的頂棚下到了一個地窖裏。
轉過兩條筆直的通道,葉滿看到裏邊竟有許多做買賣的,不覺驚訝。
李溫棋解釋道:“這裏每家店下麵都會建地窖,本是用來存貯貨物的,後來便都打通了,遇著這樣的風沙天氣,便挪到底下來做買賣。”
葉滿恍然點頭,“這樣還真是方便,便是下雨也不用撐傘了。”
地窖畢竟有限,相對來說比較狹小一些,所以到底不比平日的集市,賣酒跟日常器物的則更多些。
酒家會專門開辟一間地窖擺放桌椅,客人買了酒便可移步去隔壁喝酒。但因為地窖都是連通的,葉滿從一進來就聞到濃鬱的酒味,一路上都不曾斷絕。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底下繞得彎子多了些,葉滿竟覺得有些暈頭轉向,多看了一眼賣酒的姑娘便沒注意前頭,一下撞在了路人身上。
葉滿慌忙道歉,看清對麵身著藍色馬夾的青年,陡然一驚,暗道:“怎麼又是他?”
“這位小兄弟可曾見過?”葉滿藏不住表情,一瞬的驚訝引起了穆樂圖的注意,因而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