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畢竟是風城胥請客,作為吃白食的那個冉霜認為有必要在飯前活躍一下氣氛。
“說來……”她清了清嗓子,“尚書大人,你對驗屍的這套程序這麼熟悉……難道你也會驗屍?”
雖說二人共同剖屍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不過說到底距離現在也不過區區一天而已,她還記得給蘭丫頭剖屍時,無論是刀、剪、鉤還是什麼其他的用具,風城胥無須她出聲提醒,就能將所需的器械精準地遞到她手上,看來也是行家一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說話的本意是為了活躍氣氛,說完才意識到這不是個在飯前談論的好話題,冉霜本沒指望聽到回答,卻見坐在對麵的風城胥微微側頭,星眸裏染上些許溫軟笑意。
“我好歹也是刑部尚書。”男人聲音低沉,好在沒有半分生氣的模樣,像是無奈,又像是生疏的調侃。
冉霜哦了聲,又道:“可我還以為坐在到那個位置的人總要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呢。”
她麵前的男人嘴角抿起個極淡的笑容,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小二掀簾而入,手上端著三尺來長的托板,將二人點的菜式逐一奉上。
眼見著精細菜碼被擺到桌上,冉霜頓時忘了對麵的男人,食指大動,搓搓手拿起筷子,正準備開吃,卻聽到對麵的人開口,聲音略帶笑意:“‘人間煙火’呈上來了,依冉姑娘之意,我是吃還是不吃?”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趁著風丙去結賬的工夫,二人在酒樓門口分道揚鑣。
麻沸散這東西聽著簡單,但若是沒有中醫學的知識,也很難大量的調配。這玲瓏縣的藥鋪隻有那麼幾家,逐個查過去倒也不算難事,更何況風城胥背負著刑部尚書的身份,無論走到哪裏總要被人敬重三分,冉霜便樂得獨自回到林府,繼續追查凶器這方麵。
結果還沒出集市,便碰到了在路邊可憐兮兮地啃著粗糙黃麵餅,把鹹菜咬得咯吱直響的孫吉祥。
“師妹!”那孫吉祥含糊地喊道,又急忙灌了口冷水,咽下嘴裏的東西,“你也來偷懶兒呀?”
冉霜嗯了聲,摸了摸自己撐得圓滾的肚皮,決定還是不告訴孫吉祥自己剛剛蹭了刑部尚書一頓大餐為好。
“我剛同風城胥分開,他要去查麻沸散的來源,而我打算回林家尋找凶器。”
聞言孫吉祥立刻愁眉苦臉道:“別別別姑奶奶可別直呼其名,你不想活了我還想呢!我家裏孩子還指著我的俸祿吃奶呢!”抱怨完了又話鋒一轉,“不過你倒是真敢跟他廝混在一處。我知道你不在乎名聲好不好聽之類了,但做師兄的還是得叮囑你一句,師妹,別對那個男人肖想太深,那人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美名與威名同時盛傳,更何況那人早在多年前便定了親,隻是直到現在仍然未曾正式迎娶,說不定是哪方麵有問題呢,師妹,要我說呀,你可得離那人遠點兒,不然沒什麼好果子吃。”
冉霜哭笑不得:“你想哪兒去了,吃餅都堵不上你的嘴?等這案子結案了,風——尚書大人肯定會立馬離開咱們玲瓏縣,好心領了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可能跟他有什麼的。”
畢竟我也是定親之身。她在心裏默答,沒有說出口。
這年頭成親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媒妁之言,她既然能逃到玲瓏縣,自然不會再和以前的那個家有所瓜葛,也自然……不會和風城胥有所瓜葛。
隻等林家命案得破,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也許男人的嗓音會時不時再入她的夢裏,但也僅此而已。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