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笑嘻嘻在墨風耳邊道,“因為那個不太甜,但又很香,裏麵還裹著栗子仁兒,軟糯糯的——誒誒你別動,花兒要掉啦。”
“剛剛不是說隻有女性簪花嗎?”
墨風有些別扭地開口道。
明明男人隻要穿戴整齊不就可以了?
“說是這麼說啦,不過到山下你就知道了,男人頭上也都戴著花呢。”
筱雨笑道,“不信你往邊兒上看看。”
墨風朝一旁看去,果然捧著茶笑吟吟坐在不遠處的記千秋鬢邊也簪著一朵龍膽花,在他身邊兒,落行雲耳朵上也夾著一串提魂燈,而沈寧正往板著臉的記瑉腦袋上簪撫台茶花,別說,讓這紅豔豔的茶花一襯,還真把記瑉襯得精神了不少。
“看,師父師兄都戴啦。”
筱雨歪歪腦袋,“我沒騙你吧。”
說完便把手中的春桔梗插到墨風發髻上,“放心,我給你簪到上麵去,很好看。”
墨風:……
等墨風這邊兒收拾完,落仙穀門人算是全部整裝完畢,於是,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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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途中路過張老爺子的院子,老爺子正在院子裏鋤土,身為看山人他不能離開此處參加慶典,不過他依舊換了身幹淨齊整的衣裳,平日裏不怎麼打理的發髻也梳得好好的,還在上麵簪了一串毛蟲似的綠胡樹花。
“張爺爺,春日安泰啊!”
筱雨湊到籬笆前,抓起竹籃裏的花撒到張老爺子身上,“等我回來給您捎黃米發糕。”
“誒誒,好好,春日安泰,都春日安泰。”
張老爺子笑得嘴合不攏,“雨丫頭今天真好看啊。”
“怎麼光誇雨丫頭啊張爺爺。”
秦紅袖也湊上去。
“嗯,紅袖丫頭也比往年壯實了。”
張老爺子連連點頭。
落行雲聞言躲到沈寧身後偷笑,被沈寧搗了一胳膊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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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春興節的重頭戲是在晚上,據說今年鎮裏還請了戲班來登台獻藝,但此時各家各戶製作的彩紙花燈已經被一根根長線串好掛起,街上也熙熙攘攘擠滿了提著花籃的人群,小攤販自然不肯錯過商機,早早支起來開始叫賣。
落仙穀一行人抵達飛霞鎮時,看到的便是這般熱鬧景象。
記千秋先離了隊,說了句去拜訪老友就跑得不見人影,沈寧落行雲緊跟著也離開了——跟能專心逛集會看熱鬧的筱雨她們不同,兩人要先去年節時看過的人家裏探望一圈兒。
“寶兒,咱們去看雜耍吧!”
秦紅袖話還沒說完就被幾個小孩撒了一頭花,當即擼起袖子追著要撒回去,眼見幾人嘻嘻哈哈笑著跑遠,手裏提著兩籃子花(其中一籃屬於秦紅袖)的記瑉歎口氣,不得已跟上去。
筱雨笑得不行,“大師姐總說自己在鎮子裏可有威嚴了,實際上卻最受小孩子喜歡。”
墨風嘴角淺淺一彎,“看得出來。”
剛說完,眼前就落下幾朵粉粉嫩嫩的兔兒指甲花。
撒花的人就站在他眼前,額上點著紅豔豔的菱形花鈿,鬢邊簪著一串粉色野山櫻,笑得比四月春光還燦爛。
“春日安泰阿風。”
筱雨說著又朝墨風頭上撒了一把花,她的花籃裏裝的全是這種兔兒指甲花,每一朵也就嬰兒指甲大小,粉粉嫩嫩十分可愛,還帶著一股幽香。
墨風頓了頓,想起自己手裏也有個花籃。
花籃裏裝著淡黃色的珍珠蘭,不比兔兒指甲大多少。
於是他也抓了一把,撒到筱雨頭上。
“春日安泰。”
他學著說道,換來一個比方才更燦爛的笑。
“走走,去看看老劉叔的黑蜜年糕攤子開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