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的動作比之前要緩幾分,臉上神情看起來也鄭重了幾分,隻見他自儲物袋內取出一把玉刀,這種刀平日裏都是用來采集特殊靈藥用的,今日卻被他用到切割布條上。

玉刀落下,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在筱雨看來埋汰到不行的爛布條就被切開,自劍身上紛紛脫落,被布條纏裹住的劍身終於重見天日。

這是一把……

看起來確實很需要開刃的劍。

劍身通體烏黑,上麵遍布斑駁鏽跡,光劍刃看起來得有半寸厚。

“寶兒,你院子裏缺閘刀嗎?”

秦紅袖摸著下巴問。

然後她腦袋上也挨了一下。

在場眾人裏,唯獨墨風一人在長劍顯露真容的那一刹眼神驟變。

沒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製住自己在見到長劍那一刻,自骨子裏泛起來的戰栗感,這種感覺不是源自於恐懼,而是興奮!

還沒握住這把劍,他已經感受到自劍身內傳來的共鳴之音——這的確是把絕世好劍!

而且,一定是極其適合他的劍!

記千秋已經開始磨劍,他朝磨石上滴了些靈泉水,而後把劍放上去一點點打磨,深褐色的鏽跡在磨石與靈泉水的合力作用下化作一股股泥漿離開劍身,每一次滑動與摩攃,厚重的劍刃就變薄幾分,一絲絲幾乎肉眼可見的煞氣也隨著這個過程透出來。

就在記千秋暫時停下打磨,準備衝洗一下磨石重新滴水時,一隻白皙的手指好奇地戳向劍身,原本縈繞在劍身外的煞氣登時像活物一般朝著手指纏上去。

“小心!”

墨風低喝一聲探手過去,一把抓住筱雨的手,煞氣被他的手擋在外圍,轉瞬便劃開幾道血口。

但他沒擋住全部的煞氣,仍舊有兩股煞氣鑽了漏子纏到筱雨指尖,蹊蹺的是,這能輕而易舉劃破墨風皮膚的煞氣,在筱雨指尖卻好似兩條溫順的遊魚,隻打了兩個轉兒便消散開了。

墨風見狀微微一怔,旋即眸底閃過一抹深思。

“你的手怎麼啦?”

倒是筱雨被墨風手上莫名多出來的血口子嚇了一跳,“怎麼突然流血了?”

“沒事。”

墨風隨手抹去傷口流出的血,“不小心劃了一下。”

記千秋抬眼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方才墨風手受傷的一瞬,有幾滴血也滴在磨石上,他也不去衝,就著那幾滴血繼續埋頭磨劍,隻是磨了幾下後忽然開口道,“雨丫頭,什麼時辰了?”

“嗯?”

剛從儲物袋裏翻出傷藥,扯著墨風的手往上抹的筱雨聞言抬眼看看天,“得申時了。”

“家裏還有花雕嗎?”

記千秋一邊兒磨著劍一邊兒問,“好久沒吃花雕醉雞了。”

“有花雕,也有雞。”

筱雨三下兩下給墨風手上抹好藥,把藥瓶收拾好站起身,“就是沒有花雕雞,要是這會兒做的話,到明天滋味才好呢,不過晚上也不是不能吃。”

“那就做上吧。”

記千秋笑嗬嗬道,“突然就很想吃這一口。”

“知道啦。”

筱雨問道,“還有別的想吃的嗎?”

“不是還有桃花菜拌飯嘛。”

秦紅袖也跟著起身,走過來挽住筱雨胳膊,“拌飯加醉雞,今晚已經很豐盛了,走走,我陪你一塊兒收拾去。”

說罷,兩人胳膊挽著胳膊走出院子去,離開時還不忘給合上院門。

院內一時間靜默下來,隻有長劍在磨石上滑擦發出的沙沙聲。

等記千秋再次停下來衝洗泥漿後,才朝墨風一抬下頜,“來,再來幾滴血。”

墨風垂眸看了眼手背上塗好藥的傷口,另尋一處劃破,朝磨石上擠下幾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