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那天是個大晴天,到了傍晚空氣中仍舊留有不少的悶熱暑氣,夕陽落了滿屋。
阮眠坐在地上疊著她和陳屹的衣服,陳屹拎著兩個紙箱在整理她的書和論文資料。天熱開了空調,冷氣撲哧撲哧往外跑,兩個人各忙各的,偶爾問一句這要不要這放哪。
住了這麼久,陳屹也陸陸續續搬過來不少東西,阮眠光是疊他的衣服就花了不少功夫。
客廳從一個紙箱慢慢堆到十幾個紙箱,空間逐漸變得狹窄,轉個身都有些困難,陳屹收拾完零碎的小東西,剛站起身,阮眠也抱著最後一摞衣服從臥室出來,兩人擠在僅有的一條過道中間你讓我我讓你,到 最後堵在那兒誰也沒走成。
陳屹樂了,伸手從她懷裏接過衣服,問:“這放哪?”
“你後邊的紙箱裏。”阮眠說完又去檢查有沒有什麼遺漏的,身影時不時從陳屹麵前走過。
她總是記不起哪些裝了哪些沒裝,問了一遍又一遍,陳屹也不厭其煩的回答著。
六點多的時候,太陽仍舊沒有完全落下,隻是餘光愈發昏黃,摻著將要到來的夜色。
阮眠收拾累了,癱倒在懶人沙發上。陳屹做完最後的收尾工作,抬頭見她閉著眼睛躺在那兒,心裏驀地軟了一角。
他放下膠帶和剪刀,倒了杯水走過去。
“困了?”陳屹蹲在她麵前,胳膊搭著膝蓋,身形微微前傾,夕陽描摹著他起伏有致的輪廓。
“沒,有點累。”阮眠伸手去接水杯,反被他握著手腕往前拉了些。她抬起頭,在他眼裏看見一個小小的自己,唇角帶笑,“幹嘛?”
他不說話,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耳鬢廝磨了會,才道:“我這趟回去就打申請。”
“啊?”阮眠沒明白,“什麼申請?”
“結婚申請。”陳屹往後稍退,也坐在地上,目光溫柔得隻叫人沉溺,“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阮眠指尖動了動,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專注而堅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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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眠從醫院回到家裏,窗外對麵高樓大廈的斑斕燈光襯得屋裏的昏暗格外冷清。
她洗完澡去廚房煮餃子。
水開的時候,阮眠聽見玄關處有開門的動靜,她愣了下,而後立馬關了火往外走。
看見原先還在百公裏之外的人,這會突然如同天降的驚喜站在那兒,阮眠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陳屹也沒說話,像之前很多次一樣,低頭換了鞋,掛好鑰匙,緩步朝客廳這邊走來。
直至停在阮眠麵前,他才忍不住笑了出來,俯下`身和她臉對臉,“新婚快樂,陳太太。”
番外(二)
江讓
二零一九年的夏天, 正在為新項目而焦頭爛額的江讓收到一封來自國內的郵件。
發件人是梁熠然。
梁熠然是他高中時期的好友,也是從他出國以來,唯一一個仍舊和他保持著頻繁聯係的人。
郵件裏除了日常的問候,還有一張結婚邀請函。
新娘孟星闌是梁熠然的青梅竹馬, 是江讓的另一位高中好友, 婚禮定在六月六。
隨著邀請函一同發過來的還有一張照片。
那是他們幾個在高三畢業那年拍的一張合照, 照片上有六個人,他、梁熠然、孟星闌、沈渝、陳屹。
還有——
那個被他藏在心裏多年, 念念不忘卻又念念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