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爬起來,目光惡狠狠的,他的目光逐漸鎖定在不遠處的鬱白身上:“我艸。”

鬱白在水槽邊擰開水龍頭,背影散漫高挑,那件白校服隱約透著肩胛骨的輪廓,他洗洗手,頭也沒回,漫不經心地說:“抱歉。”

語氣七分無所謂,三分敷衍。

背影好像寫著幾個大字:對,就是故意的,有種來揍。

梁越咬了咬牙。

可現在這種事就是吃了啞巴虧,周圍都是人,他又不可能在這找茬——

就算真想找茬兒,也是不可能的,沒辦法,畢竟,他倆合起來人都比自己人多,打架也肯定是吃虧打不過。

梁越暗自咽下這口氣,心裏想,晚上有江奕好受的。

那些打手,可是專業的。

梁越爬起來,悶頭掉頭離開。

江奕回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無語凝噎。

鬱白洗完手了,他轉過身,在江奕肩膀上輕輕抵了一下,說:“走了。”

江奕看著他蒼白的側臉,他忽而噗嗤一聲笑了,問鬱白:“剛剛你是故意的吧?”

鬱白一頓,回眸,微涼的黑色眼珠子看向他,說:“我要是說,是無意的,你信?”

“謝謝。”江奕自來熟地湊了過去,走在他身邊,心裏一瞬間有點微妙,他頓了頓,看著鬱白認真地道:“你人真好。”

鬱白:“......”

他瞥了眼江奕,無言,而後說:“下次可以換一句。”

兩人出了食堂,日頭正大,夏天的風徐徐吹來,帶來不知什麼樹葉的味道,微微的苦澀清香,是草坪灌木又在修剪了。

“你的腿沒事吧。”江奕關心地看著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知道,”鬱白給了他一個眼風:“沒殘廢。”

一輛車路過,鬱白扯了一下江奕校服,示意他往裏走。

江奕一愣,笑著去勾他的脖子。

兩人走在食堂外的榕樹下,無數細細的根須在風中揚起,初夏的日頭投落下淡淡的影子,樹影斑駁,江奕看著他和鬱白的影子被拖的很長很高,並肩而立,落在曬得發燙的瀝青路上,忽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去哪?”

走到分岔路口,江奕問。

“回宿舍,睡覺。”

鬱白看了他一眼,說:“已經一點多了。”

鬱白順著階梯往上。

學校建在山上,從教學樓往宿舍要爬很長一段樓梯。

江奕看著他的背影,良久。

有一瞬間,他忽然很想感受一下住宿舍的滋味。

·

江奕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午休,睡的不知不覺,直到一聲鈴聲把他喚醒,接著是脖頸兒處的觸♪感,微涼,是誰在摸他脖子。

他煩躁地換了個姿勢睡。

這次,是一個淡淡的聲音,很悅耳:

“江奕,你睡我桌子上了。”

江奕停頓片刻,猛的抬起頭。

“哎,”他揉揉臉,坐直了身子,說:“睡迷糊了。”

梁越坐在左上角,回過頭拿書的時候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奕睡眼惺忪,挑眉,沒搭理。

老許站在教室門口,環顧一圈,而後走上講台,道:“今天中午,咱們班上被扣了0.5分,請造成集體榮譽損失的同學站起來。”

全班人茫然四顧,不知道說的是誰。

身後的人小聲討論:

“是中午那次嘛。”

“什麼?”

“聽人說,今天中午,食堂,仨大佬杠起來了。”

“啊?誰和誰啊?”

“江奕,鬱白,和梁越。”

“真的假的?”

“真的!有人親眼目睹,他們在群裏發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