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玲瓏嘟嘟嘴,原來自己小的時候這樣霸道。

“那我現在想開了,阿娘說一下,叫阿耶考慮起來吧。”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趙母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隻好點頭。

晚上休息的時候,和趙父提起這一件事情,不由生出一點憂慮,“你說玲瓏提起這事兒,是不是瞧著自己在崔家,咱們孤零零的,所以於心不忍。”

夫妻兩個想了半隻有這一個解釋,隻好對視一眼,同時感歎。

女兒終於長大了呀。

趕上族中聚,趙父就將這個打算說給眾人聽。

族長要接族中一子認作嗣子。

這話一出,不出意料,滿堂寂靜。

過一會兒,一個發須全白的老者沉吟道:“不知看中了哪家的孩子?”

不管是誰家的孩子,那一支的人都會因為那個孩子水漲船高,一躍成為趙家的掌權的人。

所以眾人全都凝神聽趙父的打算。

趙父清清嗓子,尷尬地摸摸鼻頭,“沒定好。淑娘也沒說。”

他本就是聽妻女說一嘴,剛才臨時起意就說了。哪知道定誰家的孩子。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魯莽,再不多說。

卻不知底下坐不安分的人心裏舒了口氣。

沒定好就好,這樣他們也有時間私底下商量。

距離趙家住宅不遠處的一間三進院子。

院中書房傳來一聲‘哐當’地一聲摔杯子的聲音。

一道粗啞蒼老的聲音隨之而起,“他怎麼突然想起納嗣子的事情?”

青年麵容陰沉,搖搖頭,想起一事,“隻聽說是玲瓏回家了。”

這幾天街麵上傳的沸沸揚揚,說是崔家二郎新婚夜臨陣脫逃後悔婚事,趙家女郎羞憤之下,第二天就領著陪嫁回家了。

一個被夫家嫌棄的女郎算什麼大事情?

趙二叔不語,半晌後吩咐,“讓趙家那邊的人仔細打聽一下。肯定有什麼事情,才叫老大起了心思。另外,”他頓一下,“嘯哥兒是個好的,你帶著他去那邊走一趟。”

這個時候的‘走一趟’可不尋常。若是大哥能瞧上嘯哥兒,也能省不少事情。

青年麵上掙紮一下,“父親,嘯哥兒的生母……”

‘肯定不願意’還沒說出口,上座的老者已經斷然開口。

“一個妾,處理了吧。”

“……是。”

*

趙家大門,崔昫一臉冷淡,渾不像外人所說的,什麼被趙家人亂棍打出的狼狽,芝蘭玉樹地站在趙家門口。

街旁有人正指指點點。

韋二郎覺得丟人,扇子一展擋在自己麵上,“二郎,你這是幹什麼呢?”

崔昫掃他一眼,慢條斯理道:“我要接玲瓏回家。”

回家?

又是接人回家?

韋二郎都懶得朝他翻白眼了。

自那一日被家丁趕出來,崔二每日都要來趙家門口,著人傳話要接媳婦回家。

結果呢?

次次都是意滿誌得地來,然後灰頭土臉地走。

圖什麼?

“自然是圖玲瓏回家。”

韋二郎一噎。

行吧。

等了半晌,剛進去問話的小廝腳步匆匆,一點都沒漏裏邊的話。

“崔二爺,我家女郎睡下了。”

這話說得他自己都心虛。

聽的人卻沒什麼表情,沉默著點點頭,轉身上馬要走。

韋二郎捶胸,氣惱地哼了一下,“大日中,她睡哪門子的覺。崔二,你是不是死活要當一個耙耳朵?”

聲音大了,附近伸長耳朵的人都聽了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