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好拎著提包準備出門,李桂梅帶著江家的三個孩子從外頭回來了。她進屋看到臉盆架子倒在地上,開口就是一陣嘮叨,一聽就是怪寧香沒有給扶起來。
寧香現在再聽到李桂梅的絮叨,隻覺得嗡嗡嗡像蒼蠅一般,嗡得人腦子疼。她沒多去管李桂梅,甚至沒多看她,直接拎著黃提包繼續往外走。◇思◇兔◇在◇線◇閱◇讀◇
李桂梅這下看出不對勁了,盯著寧香就問:“你拎個包做什麼去呀?”
寧香稍停一下步子,轉頭看向她,“回家去。”
李桂梅眼睛一瞪,“瞎七搭八,這裏不就是你的家?你還要回哪個家裏去?怎麼你還鬧脾氣呀?小孩子不懂事,也不是故意推得你撞腦袋,你一個大人,能跟小孩子置這種氣啊?”
寧香撇一眼江岸,江見海這個大兒子,如今也有十歲了。十歲還小麼?她十歲的時候都是大人了,弟弟妹妹都是她親手帶大的,平時還要做繡活掙錢養家,做什麼像什麼。
前世她也這麼對自己說,孩子們都還小,而且抵觸後娘都是正常的,所以她無限包容這三個孩子,帶他們長大成才。後來這三個孩子也算接受她了,但對她的稱呼一直是“香姨”。
她原本也沒在意過稱呼上的事,想著孩子把自己當媽了就行了。可到後來她才發現,他們從心底裏還是沒把她當自家人,辛辛苦苦一輩子,最後她還是外姓之人。
生活中的很多小細節會讓人心涼,真正心底涼透的時候,是江見海死後,長子江岸直接做主讓江見海和他們的親媽合葬,而她這個為他們付出大半生的後媽,到死都是“第三者”。
江見海在的時候,她在江家就完全沒有家庭地位,沒有說話的權利,連句硬氣話都沒說過。江見海死後,她更是半點發言權沒有,繼子繼女根本就不問她的意見,也不考慮她的感受。
在他們看來,他們的父親養了她一輩子,江見海去世後,他們又按月給錢養了她的老,已經對她非常夠意思了。她如果想跟他們的親媽比,想取代他們親媽在江家的地位,那真是想都不要想。
想完人生盡頭的那些事,寧香沒說話。她把目光從江岸臉上收回來,也沒搭李桂梅的話,拎著包徑直出門去了。
李桂梅看她是來真的,跟出門就衝她喊:“誰家的媳婦叫兒子推一把就回娘家?像個什麼樣子?不怕人笑話你就回,可有點當娘的樣子沒有?”
寧香懶得浪費口水跟她吵架,愣是沒回頭,拎著包出門沿巷子走了。
江岸還懵愣在原地,他被剛才寧香看他的那一眼看愣了。他也說不明白,隻覺得寧香這一回看他,眼神裏有點陰戚戚的東西,叫他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要知道他這個後娘,平時一直是個性情溫吞得跟個麵人似的女人,說白了就是沒脾氣好欺負,勤勤懇懇隻會埋頭幹活。像今天這樣眼神微冷帶著疏離和情緒,還是第一次。
寧香出門後沒多一會,鄰居家的老婆子拄拐杖過來湊熱鬧,到了李桂梅麵前就開口問:“這不是剛醒過來,怎麼拎包走了?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李桂梅咬咬她那一口黃牙,心裏也覺得不得勁。寧香嫁到江家這大半年,一直都是任勞任怨毫無怨言的,這樣冷臉回娘家還是第一次,而且是和江岸置氣,怪得很!
她對鄰居老婆子說:“誰知道?醒過來二話沒說,直接拎包就走了。莫名其妙的嘞,想走她就走好了呀,我不攔她,也別想我請她去,有本事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