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話是說了唬人的,但寧金生確實也被唬出來了。他忙滿臉掛不住表情地連忙轉身往家去,假裝剛才是忘記了沒想起來,嘴裏說了句:“我想起來了,好像是我搶到了。”
其他社員都看著他,給好眼色的並不多,畢竟這些東西現在還是屬於大家的。現在每家仍是都不富裕,一個鏟子一個鋤頭的哪樣不是錢,更何況還是那種犁地的大件鐵犁。
寧金生夾著尾巴走後,大家都站在原地等著他,有人閑不住嘴裏還要嘀嘀咕咕說些閑話。閑話飄到了旁邊胡秀蓮的耳朵裏麵,胡秀蓮還知道臉紅耳赤,但也隻能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剛才是所有人打群架互相打,現在她要是開口惹事,隻怕要被好幾家人一起打。以他家現在的情況,遇到這種事假裝沒聽到閉嘴就行,不然肯定都是占不上什麼便宜的。
其他人沒事站那一堆一堆地開始說閑話,林建東卻沒閑著,他拉了隊長和生產隊裏幾個年齡大說話有分量的人一起,到旁邊商量了一下這些東西到底要怎麼分配。
絕對公平不可能,畢竟不是每樣東西數量都足夠,所以隻能按家庭情況分。有的人家更需要這個,有的人家更需要那個,隻要分配合理,讓大家都不覺得吃虧就行了。
林建東和他們商量差不多的時候,寧金生也把鐵犁給送回來了。他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是罵罵咧咧的,現在回來把鐵犁放下來,卻又是一臉不敢惹事的樣子,趕緊回人堆裏去了。
林建東也沒多管他,也沒說話傷他麵子,隻要他把鐵犁還回來就行了。這時候最怕的就是有人渾水摸魚,搶了東西回去就不想還回來了,覺得多搶一件就是家裏多賺一件。
有了大概的分配方案,接下來林建東開始主持分配東西。但他也沒有全按商量好的,直接把東西就分給他覺得合適的人家,而是先提出提議,問大家同意不同意。
他說:“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如果大多數人不同意,那就留在飼養室,讓隊長拿去換錢,回來直接給大家分錢。如果大多數人同意,那就順利分出去,以後誰都不準再提。”
這倒是可以,大家對這個方法沒什麼意見,於是林建東開始把東西拿出來一件件分。隊長在旁邊看他這麼順暢地解決問題,笑著開口說了一句:“還是你行,大學生就是腦子活。”
林建東看著他笑一下,“我以前當隊長的時候就挺行。”
隊長往他斜眼一瞪,“說你胖你還喘上啦!”
林建東又笑一下,開完玩笑,回過頭繼續分東西。
因為生產隊分東西這件事最終落到了林建東的身上,所以寧香那條住家船他也就很輕鬆地處理了,其中沒有再起什麼糾紛,把寧香給的錢放到生產隊其他東西換的錢一起,分給各家。
把住家船給寧香留下來以後,林建東連夜給寧香寫了一封信,告訴她住家船的事情已經幫她解決好了,以後那隻船就是她的私人財產了,想撐去哪裏就撐去哪裏,一輩子不回來也行。
除了說這件事,他還在信裏說了生產隊分東西時候各家打起來的盛況。當然是用幽默好玩又誇張的說法,說什麼公雞毛都被拔了,連公雞毛也要平分,人頭都打出狗腦子來了。
講完了這場集體分家的盛況,他又問寧香:【回來過年嗎?】
寧香假期依然留校沒有回甜水大隊,在學校做繡活,做好了會送去需要她繡品的地方。她在除夕的兩天前收到林建東的信,拿去宿舍的陽台上拆開,搓一搓手展開紅格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