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榆摸了摸夏眠的臉,“你記得麼?”
夏眠對初中的事幾乎沒有印象了。下雨的日子實在太多,她也不知道哪天更加重要,因此隻是含糊地搖了搖頭。
許星榆卻笑了起來。
那個下雨天,是許星榆第一次聽見他父親與繼母的計劃。
內容太殘忍、太肮髒,讓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個空間裏,於是他跑了出來。
在一個暴雨傾盆的夏夜傍晚。
他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瑟瑟發抖,一雙幹淨的、明亮的手,穿透大雨,伸向了他。
是夏眠問他,要不要來他家吃飯。
這個僅有幾麵之緣的鄰居小姑娘。
他被領進了夏家。
吃到了豐盛的晚餐,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一身幹淨清爽的衣服,開了空調,愜意地躲在被窩裏。
帶他回家的小姑娘吃過晚飯就回房間玩電腦了,再也沒有出來。隔著一扇門,許星榆站在走廊裏,看了她很久很久。
夏眠確實不記得這件事了。
之後許星榆偶爾也會來她家吃飯,隻是她都在上學,幾乎沒有跟他見過麵,隻當是夏母喜歡他。
夏母待鄰居向來熱情。
也難怪這麼多年過去,夏母見到許星榆之後,態度會如此熱切。
許星榆道:“沒關係。”
因為未來還有很長很長。
許星榆初三這一年,父親與繼母開始實施他們的計劃。
他們拿著與齊梅離婚分到的財產,帶著年幼的繼弟,遠赴臨海的z市創業,把許星榆一個人留在了這裏。
初三、高一,他一直在學校住宿。他們搬空了家裏所有的東西,不允許他回家。
生活雖然苦了些,但至少一切都有盼頭。不用再聽見他們的爭吵,也不用再麵對那個陌生又冷冰冰的環境。
他在全市最好的高中上學,那所高中與夏眠的學校僅僅隻隔了一條街。
“原來你一直在我對麵呀?”夏眠好奇極了,“那你怎麼收到了我的信呢?”
許星榆笑而不答。
事實上,那並非一段很光彩的事。
升入高二之後,創業失敗的父親回到h市,再一次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們無法支付市區高昂的生活成本,要把唯一的累贅——許星榆,送到省北的寄宿學校。
因為他優異的成績,這所學校承諾免他兩年的學費與住宿費,並且給予生活補貼。
十六歲的許星榆,沒有左右人生的權利。
他隻能聽從命運的安排。
離開這座城市的前一天,許星榆沒有上課。
他租了一套校服,來到了夏眠的學校。
他在這裏待了整整一天。
站在文學社有關“心願漂流”活動的宣傳海報前,他聽見兩個男生在聊天。
——“你參加了這個活動嗎?”
——“嘿嘿嘿,我不僅參加了,還收到了明信片哦。你猜猜是誰寄給我的?”
——“高一三班的夏眠,我偷偷注意她很久了,長得特別嬌小可愛,真想認識一下。”
金錢、武力……許星榆動用了自己所擁有的全部東西,得到了這張明信片。
命運不眷顧他,他就把命運偷過來。
他畢竟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害怕自己露出馬腳,因此對個人身份一再隱瞞,連落款都沒有用本名。
他一直藏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