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2 / 3)

“我帶Gogo回家。”江川濃重申。

溫承緒攤手:“我沒攔著。”

江川濃於是也顧不得外人在場,把這幾日的心路曆程全部傾訴了出來。那些陰差陽錯,那些狗屁倒灶,那些愛恨情仇,那些糾結無望。他想,就算秦言的心是鐵打的,也能稍微動上一動。

“江總,”溫承緒看夠了好戲,終於打斷了對方字字珠璣,含血帶淚的解釋和表白,“剛才忘了告訴你,Gogo其實聽不到。”

這話從被江川濃聽見,到他反應過來,漫長得如同過了幾世幾劫。

“他聽不到?你什麼意思?”

“字麵的意思,”溫承緒眼裏全是尖銳的諷刺,“你親手把人送進去的可不是什麼五星酒店,那是拘留所,裏麵魚龍混雜,自然什麼人都有。Gogo運氣不好,碰上個酒後抽風的。倆人動起手來,那人傷了Gogo的耳膜。”

江川濃耳邊瞬間響起巨大的轟鳴聲,仿佛被誰猛地拍上來一掌。

“因為沒有造成穿孔,所以剛開始還以為隻是輕傷。但Gogo患有虹膜異色症,這個病跟基因有關係,本來就非常容易誘發聽力障礙。後幾天才發現他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也是因為這樣,他獲得保釋的時間也就提前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溫承緒頓了頓,輕聲問,“你說是不是,江總?”

江川濃覺得自己的聽力也出了問題。他看著溫承緒一開一合的嘴巴,可傳遞出的意思卻隔著崇山峻嶺。

江川濃再次扭頭看向秦言,他嚐試著提高音量放慢語速,一字一句地說:“Gogo,方小姐的案子我找到合適的律師接手了。官司確實有難度,但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對了,梅花和方片好像很討厭我,從不肯讓我抱。你回去幫我哄哄他們行嗎?”

回應江川濃隻有起伏的呼吸聲。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江川濃伸手去攬秦言的肩膀,不想這次卻被溫承緒攔住。

一股邪火從心頭竄出,江川濃風度盡失,直接把人推了個趔趄。這下秦言終於有了反應,他擲來憤怒的目光,同時開始用力掙脫開江川濃的鉗製。

看著秦言困獸般的神情,江川濃仿佛聽到胸口內傳來龜裂的動靜。

溫承緒帶有安撫意味地拍了拍秦言,前者臉上依舊掛著和善的笑,可語氣卻冰涼刺骨。

“江川濃,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醫生,有我看著Gogo,他才會乖乖看病吃藥做手術。如果你不管不顧非要把人帶走,怕隻會加大對患者的刺激。”

溫承緒頓了頓,再下一劑猛藥:“Gogo才二十幾歲,大好的年華。你總不希望他恢複不了聽力,當一輩子聾子吧?哦,”話說一半,溫承緒忽然做恍然大悟狀,“Sorry啊,我忘了江總不是一般人,你心狠手辣,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聾子”倆字直接抽掉了江川濃剩餘不多的力氣。他終於鬆開手,胳膊軟綿綿地垂到身體兩側。

輸贏已成定局,溫承緒盯著江川濃潰退下去的眼神,做了個“走吧”的手勢,然後和律師一起陪著秦言轉身離開。

而江川濃能做的隻有看著秦言的背影,目送他上車。車子發動了,一隻胳膊從窗戶裏探出來用力揮了揮。

江川濃聽見溫承緒語帶笑意地說:“C’est la vie.”

車子終於開走了,拘留所門口一時間變得安靜無比。正午的陽光落下來,鋪在江川濃身上,像是要捂一捂他。

江川濃無力地靠在拘留所的外牆上,掏出支煙點燃了。旁邊執勤的民警見多了各種匪夷所思的狗血大場麵,於是隻是看了這個西裝革履卻失魂落魄的人一眼,並沒有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