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2 / 3)

為什麼這個王八蛋總有能耐讓自己前一秒如入天堂,後一秒又如墜地獄,這麼周而複始,無窮無盡?秦言的喉嚨腫脹得要命,他拚命抑止心裏那些激烈起伏的情緒,但最後還是失敗了。一些話兀自從嘴裏衝出來,全部湧向對方:“江川濃,你知道拘留所裏有多可怕嗎?”

回答他的是一個沉默的擁抱和劇烈起伏的胸口。

“我做錯事,活該受罰。可你不該那麼對我,我沒害過你,真的。”

秦言的世界依舊萬賴俱寂。他不知道自己的語調聽上去有些失真和古怪,但能感覺到脖頸上有滾燙的淚水滑過。他想,這真是個拿來告別的完美時刻啊。自己應該推開江川濃,平靜又體麵地說上一句:“謝謝,再見。”從此之後,倆人天南海北,各不相欠,可真開了口,卻全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委屈:

“江川濃,我是聾了,可你這個睜眼瞎比我強不到哪裏去!咱倆睡都睡了這麼久,我秦言是怎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

耳邊氣流湧動,秦言以皮膚以神經辨認出那是一句接著一句的對不起。

“我被審訊的時候你在做什麼?我被關起來的時候你在做什麼?我被人打聾了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你他媽什麼都沒做!你就隻會在夢裏揪著我頭發,罵我不要臉,罵我是隻光屁股猴。江川濃,你是不是人?”

秦言覺得自己快被勒死了。但他還想繼續罵,想把淤積在心底的那些情緒都宣泄出來,可突然,溫承緒出現在視線內。他臉上帶傷,淺色衣衫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漬,身後跟著試圖阻止他的前台小姐。秦言不由得嚇了一大跳,於是猛地推開江川濃。

秦言跑到溫承緒身邊想問問他出了什麼事,可剛才還在運轉的聲帶忽然宣告罷工。秦言隻能看著對方腫脹的嘴角和從鼻腔不斷湧出的鮮血幹著急。與此同時,溫承緒拿手背緩緩蹭了蹭臉上的血,然後看向江川濃,緩緩豎起大拇指。

局麵瞬間變得詭譎起來。秦言看著神色各異的倆人,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此中因果。

剛剛發生在寫字樓樓下的事故不是意外,而是江川濃提前設下套。既然“追尾”是假的,那麼開會的時間自然也是假的。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方芊筠在江川濃糖衣炮彈的攻勢下已經叛變!更下作的是,江川濃居然買凶傷人。這王八蛋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做人的底線?!

一樁樁一件件加在一起,把秦言氣得胃裏泛苦,兩眼冒火。那顆才軟下來的心“吧唧”一下掉進冰窟窿,凍了個瓷實。他狠狠瞪了江川濃一眼,扔掉手裏的證書,拽著溫承緒的胳膊大步往外走。

被秦言那種殺人的眼神看過來,江川濃心口像被剜下一塊肉。他沒想到溫承緒反應竟然這麼快,還以一個經典受害者的造型登場。這麼一來,自己反倒成了棒打鴛鴦的馬文才,無端端惹人生厭。

他想追上去,可又怕秦言徹底炸毛,令那一點回旋的餘地灰飛煙滅。不管怎麼說,剛才秦言到底是心軟了。他肯說話,肯讓自己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傷口,這些都是積極的信號,足以支持自己走下去。

隨著那倆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前台小姐也神情尷尬地離去,江川濃終於掏出兜裏一直在瘋狂震動的手機,按下接聽鍵。

“哎呦喂,可急死我了!江總您怎麼不接電話啊?我跟您說,那小子實在太精了!秦言才一離開,他就咂摸出了不對勁兒,扔下車就跑。我死拽活拉都沒攔住!現在樓下都亂成一鍋粥,我成指揮交通的了!”

“小莊,你跟他動手了?”江川濃問。

“啊?沒有啊!寒哥特地囑咐我營造個要打架的緊張氣氛就行,真正的目標是拖住時間。怎麼?他掛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