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1 / 3)

。他專一堅定、鍥而不舍,不撞南牆不回頭,從始至終就可著一隻羊薅毛。

而更令人頭大的是,上當挨騙的受害者居然在諒解書中向法庭坦誠自己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否認自己被詐騙 ,隻說那是另一種形式的贈予。報警是因為倆人之間出現矛盾,自己太過激動從而做出了不成熟不理智的行為。作為公民,他對這種浪費警力的行為感到萬分抱歉,願意接受處罰。饒是法官處理過大大小小各種匪夷所思的案件,還是被這種帶有濃烈告白語氣的諒解書驚到了。

流程結束後,法官迅速進入評議室評議。考慮到疑犯年紀尚輕、犯罪情節不嚴重,最後決定酌情減輕刑罰,判決被告拘役三個月,緩刑六個月執行。換而言之,相當於法庭給予了秦言一個考察期,如果在六個月內沒有其他不良行為,也就不用再拘役了。

懸著的那隻靴子終於雷聲大雨點小地落了地,這讓秦言終於鼓起勇氣看向旁聽席

江川濃瘦了,身上那套倆人第一次見麵時穿著的西服不再合體。他隻是沉默地坐在那裏,秦言就無法抑製地想起了平安夜的大雪、槲寄生下的親吻、車裏香噴噴的麥當勞和諾丁山的書店。那種過於複雜的目光在秦言心頭滑過,留下一道滾燙的痕跡,如同寒冬臘月喝進喉嚨裏的一口熱水。

秦言急忙把視線挪走,可如此一來,他又看到方芊筠。對方腫著一雙杏眼,臉上寫滿了對不起。自打出了“通敵叛國”那件事後,秦言便逼自己狠下心不聞不問,單方麵斷交。這裏當然有賭氣的成分,可時間一長,等秦言氣消了卻也不好意思主動聯係方芊筠了。他想,既然江川濃肯出手,那打贏撫養權官司隻是遲早的事。自己一個沒權沒勢幫不上忙的殘障患者,實在沒什麼必要扮幹爹在人家母子麵前刷存在感。

時移世易,往者不可諫。秦言在心裏默默向那倆人道了聲珍重,便隨溫承緒快速走出法庭大門,連一丁點交流的機會都給對方留。

殺豬盤這個狗屁倒灶的案子雖然結了,但日子還得一天一天過下去。由於秦言非常抗拒帶助聽器,聽力又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複診時醫生便征求他的意見要不要植入工耳蝸。

秦言一個外行搞不懂什麼是人工耳蝸,溫承緒就以畫圖的方式詳盡地展現手術過程。這一看不要緊,秦言身上的雞皮疙瘩立馬起了一層又一層。原來這個手術要先把耳朵後麵的皮切開,再生生鑿出個洞來!沒等溫承緒畫完,秦言連連擺手表示死也不要做。溫承緒於是直接婉拒了耳科專家的建議。

中午吃飯的時候,秦言提出要去公司一趟。他想怎麼也得跟王總有個交代,否則心裏總惦記著,不踏實。

溫承緒:這麼快就迫不及待要去上班了?

秦言:我倒是想,人家不可能還要我。我隻是去謝謝老板,畢竟王總對我不薄。

秦言見溫承緒像是走了一會兒神,片刻後,平板上多了一行字:

不如跟我回南方?

秦言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正在嚼胡蘿卜。他的第一反應是那怎麼行呢?可等他把胡蘿卜咽下去後又覺得好像沒什麼不行。B市本來就跟自己沒什麼關係,這裏太大了,生活成本更是高得嚇人,除了沙塵暴是免費的,剩下的都要錢。

溫承緒:我在N市有棟房子,周圍都是法國梧桐,秋天的時候葉子會變成琥珀色。可能換個環境,你的聽力也能慢慢恢複。等你好起來,可以憑興趣找份工做,那邊沒人認識你,凡事都可以重頭來過。二線城市雖然機會不多,但勝在壓力不大,有大把時間拿來好好享受生活。

重頭來過,秦言覺得這四個字簡直太有誘惑力了,簡直像上帝遞到嘴邊的一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