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壽安宮的嬤嬤,好巧不巧,還是照顧太後許多年的林嬤嬤。
賀眠眠神色微僵,紅潤的神色慢慢褪去,麵色發白地望著她,明明是七月的天,賀眠眠卻好似手腳冰涼,僵在原地不敢動。
怎麼會這麼巧,居然碰上了林嬤嬤,瞅了眼她手中的食盒,賀眠眠懂了。
這幾日天熱,太後娘娘總會吩咐侍女給皇上送些消暑的吃食,每隔幾日都會來一趟,明明昨日才送過,今日怎麼……
可是現在不是該想這些的時候,她用指甲掐了掐手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林嬤嬤神色一凜,她是太後的貼身侍女,自然知道太後有多不想讓皇上與長公主接觸,又見她神色有異,半晌才笑著道:“殿下安好,您怎麼從含元殿出來了?”
賀眠眠微微頷首,不等她問便主動說道:“是,我剛見過皇兄……”
她垂著眸子,臉上的紅暈卻蓋不住,她很是不好意思道:“嬤嬤,皇兄為我尋了個駙馬,想問問我的意思才叫我過來的,想必皇上晚上便會與母後說了。”
林嬤嬤笑著應了聲,心裏卻不太信,她轉頭將點心交給含元殿外的侍衛,又對賀眠眠道:“既然如此,殿下先與壽安宮,太後娘娘說說您的意思吧。”
說著她請賀眠眠去壽安宮,不容拒絕。
賀眠眠也不能拒絕,咬著唇去了,麵上是一片羞澀,心中卻焦灼不已。
她和皇上私下輕易不能見麵,擇選駙馬可能是唯一的理由了,可是她一會兒說誰呢,皇上也沒有和她對過口供,萬一他氣極了直接說出他們的關係怎麼辦?
賀眠眠歎了口氣,一步三回頭,希望那兩個侍衛聽到了她與林嬤嬤的對話。
到了壽安宮,她強打起精神行禮,林嬤嬤揮退宮侍,親自將四周的門窗關上,快走幾步,附耳對太後說了幾句話。
賀眠眠便看見太後臉上的神情從眉頭緊鎖到放鬆。
片刻後,太後笑著讓她起身,開門見山道:“皇帝為你介紹了哪家的公子?哀家倒是好奇。”
賀眠眠佯裝羞澀,頓了下才說出那個盤旋在心口的人選:“回母後,是安樂伯陳若白。”
這是她除了蕭越之外唯一認識的男子了,賀眠眠有些黯然,她又將陳公子拉下水了。
“陳若白?”太後一陣恍惚,神情緊繃起來,“他是陳太後的侄子,阿越怎麼……”
頓了下,她沒說完,放鬆笑道:“算了,阿越肯定有阿越的理由,等他來了,哀家親自問他。”
接下來太後又問了幾句是否喜歡陳若白的話,賀眠眠都模棱兩可地回答了,也算是相安無事。
天際的亮光被黑暗所覆,一寸一寸地消失殆盡,一如賀眠眠的心境,逐漸暗了下來。
如果皇上今日不來的話,她就會有數不清的機會和皇上對口供,可是他親口對她說了會來……
“皇上駕到!”
賀眠眠的心沉了下去,抬眸看見蕭越模糊的身影已經進了前庭。
她正準備起身行禮,太後忽然道:“眠眠,哀家有個東西要給你,讓林嬤嬤帶你過去吧。”
林嬤嬤應是,轉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賀眠眠無法,隻好又去了寢殿,連最後的機會都沒了。
林嬤嬤的動作慢吞吞的,賀眠眠靜靜地站在一旁,心中雖然焦灼,但是她不能表現得過於焦躁,隻好望著牆上掛著的字畫靜心,心卻已經飛到了外麵。
外麵靜悄悄的,什麼都聽不見,她愈發不安,幾乎要忍耐不住,林嬤嬤終於捧出一副頭麵,笑著道:“殿下,這是太後娘娘前些日子為您準備的,說是讓您成親的時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