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1 / 3)

認證據,不認人情,在謝宜君沒有發話之前,誰都不會輕易善待葉芝蘭,縱使她輩分高,位份也不低,但一朝下落刑堂,也就是個實實在在的階下囚。

謝宜君打量葉芝蘭兩眼,見她蓬頭垢麵,從未有過這等落魄之時,不免也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也就不忍再問罪於她,柔聲關懷幾句後,便叫白靈扶著人下去洗漱了。

季晚疏同陸懷薇交好這些年,倒也跟著她熟悉過弟子調動的事務,趕著時間擬了張名冊交由謝宜君過目,謝宜君疲累至極,掃了兩眼便叫季晚疏自己決斷,她批了幾個折子,實在耐不住瞌睡,也沒力氣再沐浴,便就穿著衣裳倒在寢殿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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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上了階,將沾滿了泥的靴子脫在門外,踩著淨襪跑進了沉星殿。

溫朝雨和薛談在後頭嗬欠連天,同滿江雪打了聲招呼,雙雙繞過前院去了後頭的廂房睡大覺,滿江雪在門口換了鞋,提著尹秋的木屐入了大殿,她掀了簾子,見尹秋正伏在案前提筆書寫,便上前道:“把鞋穿好。”

尹秋埋著頭,不動聲色地將執筆的右手縮進了袖子裏,她把腿抬起來,滿江雪便將木屐往她腳上套了過去。尹秋說:“師叔先坐會兒,我得快些把信寫好,趁早送往蒼郡。”

滿江雪應了一聲,見尹秋麵前的信紙上沾了泥,便提醒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先把手洗了。”

尹秋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我知道了,師叔去外頭等我罷,我怕洗完手就忘了該寫什麼,先打個草稿也好。”

滿江雪端詳她片刻,倒也沒多說,自去了外間稍作歇息,尹秋見她離開,這才悄悄鬆了口氣,複將袖子裏的手又拿了出來。

挖了一夜的衣冠塚,手上的割傷又無可幸免地崩裂開來,濡濕的血跡和泥土糊在手心,傷口也在持續不斷地泛著痛意。為了防止被滿江雪看出異樣,尹秋昨夜是一直忍著疼在鏟土,也盡量和滿江雪保持著距離,不想她看出自己手上有傷,這廂滿江雪不在,尹秋才擱了筆,跑去梳妝台前淨了手,又將髒水從窗口潑了出去,盡量放輕動靜翻找出外傷藥止了血,末了才又取了張新的信紙,重新開始書寫起來。

傷口都在指腹,不方便動作,尹秋握著筆杆子,整隻手都在輕微地顫唞,十分不好使力,饒是她全神貫注,極力控製著力道,字跡卻也歪歪扭扭不成樣子,很有些不忍直視。

尹秋暗暗想著,這封信若是寫好了,就得立馬封上,絕不能叫滿江雪看見。

此時已經快到晌午時分,這兩日天氣不錯,雪後的蒼穹一塵不染,連日來的烏雲散去,投來了和煦的日光,將驚月峰映照得一片明淨,墊著雪的紅楓煞是好看。

信才寫了一半,便聽外頭傳來了不少人的說話聲,尹秋側耳聽了一陣,原是季晚疏調了一批新的弟子來,正在同滿江雪彙報,尹秋趁此機會趕緊將餘下的內容撰寫好,末了才神色如常地拿著封好的信箋行了出去。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弟子們已經各自領完了差事,又將熱騰騰的飯菜備好,之後便成群結隊地在驚月峰閑逛起來,熟悉環境。尹秋將信箋交給季晚疏,請她代為寄送,三人便在廳中落了座,一同用起了午膳。

從寢殿出來前,尹秋特地將手擦了擦,還專門坐在了滿江雪左側的位置,好讓滿江雪隻能看得見她的手背,加上滿江雪一向喜歡給她夾菜,尹秋也就隻管端著飯碗,沒有自己動過手。

“先前在明光殿時,掌門已將葉師姐從刑堂接了出來,”季晚疏坐在尹秋側前方,一眼就瞧見了尹秋傷痕累累的手,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平淡道,“師叔若是得了空,可要和葉師姐當麵談談?”

勞累了一夜,季晚疏和尹秋到此時都還沒來得及洗漱更衣,滿江雪亦是如此,但她整個人看起來依舊幹幹淨淨,像是半點塵土也未沾染一般。滿江雪略一思索,就知道謝宜君這時候放了葉芝蘭是何用意,說:“談是肯定要談的,但今日就不必了,明日再說也不遲,她才從刑堂出來,也還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