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洛繁星胸口起起伏伏,隻覺得十分憋屈。
她寧願許一諾跟自己爭,跟自己搶,也不想許一諾像現在這樣,完全無視她的話、也無視她。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在原地,中間隻隔著不到二十公分的距離。
風吹過來的時候,許一諾甚至還能聞到一陣淺淡好聞的梔子香,這是洛繁星身上的味道。
太近了。
許一諾不喜歡這種感覺,皺著眉頭準備離開,隻可惜還沒來得及邁開腳,一隻溫暖燙熱的手已經握住了她的右臂,直接將她拉進了角落的陰影裏。
“別說話——”
耳畔熱氣流轉,響起的是洛繁星的聲音。
許一諾隻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人抱在懷裏,連動都動不了。
要不是有畫板擋在中間,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洛繁星的心跳。
被禁錮的感覺並不好,她正想抬手掙紮,巷子盡頭就響起‘砰的’一聲巨響,無數玻璃酒瓶的碎片沿著枯黃斑駁的牆皮簌簌滑落。
不止是她,連洛繁星也嚇到了。
“前麵的酒吧有人打架,別過去——”
許一諾稍稍探出些視線,果不其然,又是三五個酒瓶從門裏飛砸而出,隨後響起的,是一道又一道肮髒不堪的咒罵聲。
畢竟還沒有成年,遇到流氓生事打架這種場景她自然會害怕。
洛繁星在學校野慣了,這會兒倒不怎麼慌。
酒吧裏的吵鬧聲幾乎翻天,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去製止。
約莫著過了十幾分鍾,動靜才漸漸變小,而前方的碎酒瓶子已經鋪滿了路中央。
一群地痞打扮的青年接連從酒吧走出,個個嘴裏都叼著煙,看著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
合著是打群架呢!
洛繁星將手鬆開,正想過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就見一個瘦瘦弱弱的女人拿著掃把和袋子推開門走了出來。
女人很瘦,兩條胳膊又細又白,看上去還沒有她手裏的掃把杆子粗,走路時慢慢悠悠,如同沒有重量的紙片人,風一吹,就要將她刮跑。
她的動作很慢,很快就引起了同事的不滿。
沒到一分鍾,空氣中就響起一聲尖銳的吼叫。
“賣不出酒也就算了,連掃個地都想偷懶!真不知道經理請你回來做什麼!磨磨蹭蹭,還不趕緊把外麵收拾幹淨,不然今晚你別想下班!”
難聽的話一句接一句,女人卻像聽不見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
直到罵人的女人從背後推了她一把,她才後知後覺轉過了頭,露出一張幹淨秀氣的臉。
路燈昏黃,將那張臉照的格外清晰。
洛繁星站在原地,一時間甚至以為自己看錯了——
酒吧門口,那個掃地的女人,分明就是曾經的洛氏集團少夫人,也是她名義上的嫂子,寧柔。
五年了,難怪洛真把全國上下全翻遍了還是找不到她,原來是躲在這裏。
洛繁星兩隻手因為激動輕輕顫唞,她從口袋裏取出手機,直到點開通訊錄才想起來,洛真早就把自己的聯係方式全部拉黑刪除了。
她鬆鬆唇,轉頭朝身後看了一眼。
許一諾仍舊抱著畫板站在角落。
“手機借我一下。”
“什麼?”
“手機給我。”
許一諾聞聲臉色微變,卻還是將手機從包裏拿了出來。
千裏之外的天海市,洛家大小姐洛真正一個人站在別墅院子裏的葡萄藤下發呆,清冷豔麗的臉孔上沒有一點神采。
直到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她才終於從回憶中慢慢回神。
美好與苦澀在心中來回交替,她有些恍惚,還沒有看清號碼,就已經按下了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