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魘看著顧顏不停顫唞的樣子,臉上顯露出一絲意外:“你……”
顧顏也知道自己現在有點不對勁,但他控製不了。
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告訴自己夜魘不會傷害他。
可他能說服自己的意識,說服不了自己的身體。
他抱膝蜷縮成一團,把腦袋埋在膝上,陳年舊事就像影片一樣擅自在腦海裏播放著,怎麼也按不下暫停。
夜魘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自己玩脫了。
他知道深淵之子拉斐爾因為被掌控了名字而險些命喪惡魔之手,但沒想到他會因此產生如此巨大的心理陰影。
這個時候,機甲裏的人也都陷入了恐慌。
“顏憑空消失,夜魘也失蹤了?什麼情況啊?”貝克莉安因為恐懼,將機甲懸停在階梯上空,摘下了跟機甲相連的頭盔。
“冷靜,我在想辦法。”顧夕沉皺眉閉著眼睛,抬手按著自己的額角,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向主神谘詢什麼。
江浪變成的黑狼在機甲的控製艙裏上躥下跳,喉嚨裏發出擔憂的嗚咽。
“你別跳了。”凱絲有些頭疼地看著他,“雖然知道機甲沒那麼脆弱,但你跳得我心慌。”
夜魘看著這些人,覺得再扣著顧顏可能會出事,便果斷放了人。
但在把顧顏趕出自己的夢境世界前,他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話:“這樣一來,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不想暴露的話,就也別暴露我的。”
顧顏恍惚間聽到這些話,還沒來得及回應,眼前的世界忽然一變。
他回到了現實。
看到憑空出現的他,大家都鬆了口氣,可鬆完氣又不免擔心。
“你去哪裏了?”貝克莉安問著,把頭盔戴回頭上,可還沒戴好又摘下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顧夕沉直接走到顧顏身前,看著蜷縮在地上的他,愣了一下後,單膝跪下,一隻手隨意地擱在自己膝上,另一隻手試探著摸上顧顏的腦袋:“沒事了。”
沒事了。
——直到聽到這三個字,顧顏才徹底緩過來,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渙散的視線重新聚焦,落在顧夕沉臉上。
已經沒事了麼?
顧夕沉並不知道顧顏遭遇了什麼,但他能感覺到,至少這一刻,顧顏的恐懼和脆弱不是演出來的。
如果連這都是演的,那他的演技絕對是影帝級別。
所以,顧夕沉不急著問他去了哪裏,而是選擇了先安撫他:“沒事了,我在這裏。有哪裏不舒服麼?”
“有……”顧顏露出委屈的表情,“哪兒哪兒都不舒服,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走不動路了。”
顧夕沉試著扶顧顏起來,顧顏順勢整個人虛脫一般地靠在了顧夕沉懷裏。
顧夕沉遲疑了一下,最終沒有推開他,而是選擇了任由他靠著,甚至為了防止他滑下去摟過了他的腰:“有哪裏受傷麼?”
顧顏沒有回答,而是抬起一條胳膊看了眼。
在夜魘夢境裏的時候,藤蔓纏得很緊,纏得他很疼,他還以為會有傷,可是並沒有。
他的手臂非常光滑,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哪怕是擦傷。
顧夕沉看著他的動作,大概猜到了一些——顧顏的確遭到了攻擊,並且很可能受了點傷,但回到這裏後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
這不就跟他們從原世界來無限世界一樣麼?
無論在無限世界裏受了多重的傷,離開的時候都會恢複到進入之前的狀態。
但是,身體上的傷能夠痊愈,精神上的疲憊無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