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早該讓出來太子妃之位。”
呼雅澤逞一時的口舌之快,隻想狠狠傷她,往她心口戳刀子,看她是否真的無心。
敖嵐終於緩緩抬眸,霧氣繚繞的黑眸定定望著他,裏麵有一瞬的慌亂,很快又恢複平靜,含了無盡的落寞。
被她這樣望著,呼雅澤心“咚咚”直跳,自知嘴硬不了幾時,盼著她能峰回路轉,說句軟話,他就立刻轉了口風,夫妻二人恩恩愛愛的回雙福閣。
太子妃之位於她而言,隻是為保住兩個孩子嫡長子之位的工具罷了。
敖嵐語氣變得卑微,眼神中滿是祈求,“如風和初雪是你的親骨肉,不論我做錯了什麼,求你善待他們。”
呼雅澤冷哼一聲,胸膛往懷中美人後背靠了靠,望向敖嵐,無情笑道:“這麼多美人,將來給我生幾十個兒女,當然是子憑母貴。如風和初雪若是懂事,我自然善待他們,可若跟你一樣對往事耿耿於懷,想來我也不會有什麼耐心。”
敖嵐猶如被一盆涼水兜頭潑下。
從外到內涼透了。
她眸中最後一絲光芒也暗了下去,臉色白如蠟紙。
沉默片刻,她望了眼他膝上坐著的美人兒,說:“我不打擾你了。”
一路上,她走得飛快,回到雙福閣,她拉開抽屜,拿出暗格裏的一把袖珍匕首。這是如風把玩的,被她偷偷收起來藏在這裏。
她見不到親人們最後一麵了,即使離得這樣近。
如風那樣天資聰穎,自懂事起就將自己視作大夏國繼承人,卻被她這個母親給連累了。
她愧對親人孩子,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廢人,隻會拖累旁人。
如今的她,更是一絲一毫的價值都無。
敖嵐走進霈兒的書房,自箱中拿出一小卷畫軸,珍重的打開,一男一女兩個孩童坐在長凳上抱在一起,開心的衝她笑著。
這是他們八歲那年,是霈兒去天狼國為質那年。霈兒比她先得知了消息,但沒有告訴她,隻是親自動筆,為二人作了一幅畫。
她經常會拿出來看看,想象著霈兒要是還在,會是什麼樣子。
如今,她要走,自然不能扔下這幅畫。隻要她不在了,這幅畫隻會被當成廢紙扔掉。
將畫軸卷起放進袖翼中,又從抽屜中拿出一疊畫像。
總共五張,她從第一張開始細細撫摸著看了一遍。
是她受了霈兒的啟發,自兩個孩子生下來,每年都會親自給他們描一張肖像畫。
右下角她詳細記了作畫日期、天氣、那日孩子們心情如何。
她掛著淚,抽泣著,漸漸的聲音放大,最終捧著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知哭了多久,她搖搖晃晃的起來,走進兩個孩子的寢房,將五幅畫像放在他們的枕頭上。
又摸索著回到書房,拿起匕首對準了動脈處……
天氣悶沉沉的,像是大雨即來的征兆。
到處都讓人喘不過來氣。
呼雅澤在內室靜坐修內功完畢,出來後仍感煩悶,尤其是見到大殿內那把琴。
他經過時,不知哪根筋錯亂了,抬腳就踢翻了琴,命人扔出去,然後扯掉外衣扔到地上,往浴房去了。
在涼水中浸了片刻,感覺一身的躁氣和塵土都漸漸溶入水中,他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已經夠容忍她了。
這世間哪個男人能像他一樣,守著絕色的妻,做了四年的和尚,也從未對其他女人有過心思。
她絲毫不為所動,還想著逃離。絲毫不顧他和孩子的顏麵。
這次他不會再心軟,一定要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他不是非她不可,不管用什麼方式,一定要讓她認錯服軟,否則以後她更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