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裏人來人往,時不時從成排的人群中鑽出幾輛自行車,緩慢地騎行而過。
突然看到一對情侶笑著從眼前走過,他情不自禁地偏頭靠在秦軼言身上,貼在身側的手一點點往上挪,扣進他的手心裏。
秦軼言的五指微微一蜷,右手小指的尾戒與之相碰,留下一陣冰涼堅硬的觸♪感。
但是並沒有掙脫。
“我還以為你又要說公共場合禁止親密接觸呢。”謝淮的膽子更大了,捏了捏他手背凸起的骨頭。
“牽手還在我能接受的範圍裏。”似乎感受到他的不安分,秦軼言有力的大手直接扣緊了他的五指,又把他往身邊拉進了些,湊到耳邊小聲說,“畢竟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唔!”謝淮瞬間破防,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秦軼言,你學壞了。”
“我隻是陳述事實。”他瞥了下嘴,竟然給人一種委屈的錯覺。
就連謝淮也捉摸不透他的意思,怕說錯話惹出誤會,摸著發燙的臉低下頭。
厚著臉皮一本正經地亂說話,還要自己慣著他,也不知道剛開學時把“誠毅禮勤”掛在嘴邊的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秦軼言的眼眸微垂,嘴角不合時宜地揚起,牽著他的手繼續往外走。
乘了幾站車,兩人來到離學校不遠的公園。秦軼言似乎對這裏很熟悉,領著他繞了幾圈,選了一處樹蔭下的長椅。
從這兒望出去,正好是一片湖,被層層石階圍起,噴泉忽高忽低,投向空中的水花在太陽的折射下竟然形成了一道微弱的彩光。
“這是彩虹啊。”謝淮直起眼神,徑自走了過去。
秦軼言取出相機跟在他後麵,調到了錄像模式。周圍還有好多拿著泡泡機的小孩,把天空點綴得眼花繚亂。氣泡隨風散開,突然撞到了謝淮鼻尖上,猝然破裂。
他低頭揉鼻子,忍不住阿嚏一聲,像隻飯後給自己順毛的大貓。
屏幕後麵,秦軼言看到眼前活蹦亂跳的小家夥,忍俊不禁。
如果能這樣和謝淮簡單地過完一輩子,何嚐不是他生活的最優解。
謝淮在水池蹦躂了幾分鍾,發現秦軼言還捧著相機站在後麵,折回去揉了揉他的手臂:“我們坐回去吧。手不酸嗎?”
“比我的測量工具輕多了。”
“讓我看看你拍了什麼好東西。”謝淮湊上去看。
“錄了段視頻,想以後做個剪輯送你。”他沒有賣關子。
“真的?”謝淮不禁感歎,“沒看出來你還有這麼浪漫的想法。”
“這樣就能滿足你了?”他頓了頓,鄭重道,“畢竟我以前學的是設計,對創新的要求很高。”
“那我就期待以後你更多的鬼點子了。”謝淮撞了下他的肩膀。
秦軼言看他挺開心的,忍不住犯嘀咕:“怎麼能叫鬼點子。”
走回長椅邊,秦軼言擺好畫板,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坐下。謝淮沒有畫板,就是平時瞎塗幾筆解悶,便抱著素描本靠在他身上。
午後陽光正盛,熱氣又被微風吹散,照得謝淮身上暖烘烘的,有些犯困。看秦軼言筆下的幾何體一點點勾勒出噴泉的雛形,明暗和陰影隨著鉛筆掃過不輕不重地落下,他就知道這麼多年來,秦軼言從來沒忘記過畫畫的感覺。
不過沒過幾分鍾,他還是腦袋一歪,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秦軼言並沒有動,穩穩地架著讓他睡了一會,等實在被壓得不舒服了才抬手,把他挪到長椅的靠背上。
謝淮迷迷糊糊地睜眼,聽他緩緩道來:“父親去世後我一直在逃避,因為我害怕有一天,我親手設計的房子也會像那座橋……一樣轟然倒塌。但冷靜了幾年,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割舍這份情感。隻是……我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父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