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打算怎麼過?”他突然開口。
謝淮被問得一愣,趕忙回過神:“我不想回家了,就住學校吧,順便在京州找份實習。”
“申請留校的手續很複雜。”
“啊?”謝淮眨了眨眼,顯然沒跟上腦回路。
“來我寢室睡吧,反正另一個室友也不在。”秦軼言向他拋出橄欖枝。
“這更加不符合學校規矩吧?”
他靠在床尾的擋板上,緩慢撫摸著腹部的傷口,垂下頭似笑非笑:“小傻瓜,事到如今你不會還覺得我還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吧?”
謝淮撇了撇嘴:“那你開學的時候還把我管得那麼緊?”
“那是因為你需規則,”說到這兒,他抬頭用篤定的目光迎上謝淮的雙眼,“秩序不會對所有人失效,但如果要創造出對所有人生效的秩序,就必須會有人犧牲。”
他還是想死……謝淮看著他一潭死水般平靜的眼神,內心一陣絞痛。
“秦軼言!”他上前抓住他的衣領,“我們是愛人嗎?”
“嗯?”他似乎在驚訝,尾音略帶疑惑。
“我就那麼沒用,一點都做不到支持你活下去的動力嗎?”謝淮不甘心,說到生死的瞬間情緒爆發,緊緊攥住了他的領口,“秦軼言,在喜歡的人麵前說想死,真的是很不尊重人的行為啊!”
“抱歉。”他扭頭錯開眼神。
“我要聽你說的是對不起嗎?”謝淮的視線徹底模糊,把這些天積攢的憤怒全部吼了出來,“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可能就稀裏糊塗混一輩子,或者像蔣社那樣感慨時運不濟,草草了結自己。就算世界再混亂無序,至少我們兩人的小生活還是逐漸回轉了,對吧?”
“……”秦軼言動了動喉結,欲言又止,隻能抽幾張紙塞進他手裏。
自己究竟放不下什麼?隻是因為這件事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有時秦軼言也會質疑,自己的父親真的完全無辜嗎?
可這一切,單憑個人,他真的無能為力。
思及此,秦軼言無力地閉眼:“我會給你答案的,先回去吧。”
“你還要在醫院裏待多久?”
“可能還要一段時間。”秦軼言疲倦地揉了揉眼睛,他知道自己目前還不能出院,“過幾天我有個小禮物送你。”
謝淮隨便抹了把臉,對他所謂的禮物也提不起興趣:“好好康複,等我。”
之後幾天謝淮都按時去醫院,秦軼言話不多,基本上就是坐在電腦前處理數據。放幾首歌緩解兩人間沉默的尷尬。
謝淮也不知道他所謂的禮物究竟是什麼,等了快大半個月,突然收到教務老師的電話,讓他過去一趟。這地方他再熟悉不過了,去年的留級手續就是在這兒辦的。
今年總不會掛科了吧?謝淮在心裏嘀咕著,走到辦公桌邊。
“謝淮,你想轉到曆史係嗎?”
“什麼?”他聞言愣住。
“綜合這學年的你的表現,我們覺得你不適合學理科。正好人社學院的副院長看中你的能力,我們這兒也收到了來自你的輔導員、合唱團老師以及土建學院院長的建議信,所以想詢問你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能轉專業?”謝淮拿起桌上白底黑字書寫整齊的信件,一眼就看到落款處秦軼言的簽名,還有……土建學院院長的批準意見。
落款時間是7月初,是他在病床上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