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禾伸手握住他冰涼的手心:“扶我起來。”
“會疼,”顧然哭著說:“你會疼,你要去醫院,去醫院看,你哪裏受傷了。”
“不疼,顧然,我不疼了。”江知禾在他手心捏了一下:“聽話,乖。”
顧然半抱著他站起身,自己的另一隻腳卻踩在江向淮手背上。他學會了江向淮的動作,腳掌朝手背用力碾壓幾下,報了上一世的仇。
斷了半口氣的江向淮被突如其來的疼痛感疼得叫出了聲。
江知禾扶著顧然站直了身體,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江向淮。
“再見,再也不見。”
他說。
像是附和他的這句話似的,外麵響起了警笛聲,有人把車停在別院門口,又有人跳下車,衝了進來。
顧然立馬警惕起來,將江知禾攔在身後,死死盯著闖進來的人。
江知禾扶著他的腰身,在他耳邊低語:“我報的警。”
“哈哈哈哈哈,有種。”
江向淮躺在地上,鮮紅的血液給他添加了一種神經遞質和癲狂 ,他漆黑的眸子望著江知禾:“你沒弄死我,這是你的錯誤,江知禾,你沒弄死我,就算我進去了,總有那麼一天我會出來。”
“到時候,就是你這個同性戀的死期,你和你的小男朋友等著我,你們等著我!”
“你會後悔的,江知禾,你會後悔你沒弄死我!”
“我會讓你比從前,生不如死!”
最後一句話,重重的砸進了顧然心裏,他倏地轉過頭看著江向淮,語氣堅定道:“我會永遠保護他,你這輩子都別想在碰他一下,我以我顧然名義擔保,如果他有事,我會用我的命讓你也生不如死。”
江知禾站在身後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睛止不住的發紅,扶在顧然腰上的手也收了力。
顧然回頭對他放然一笑。
“我們都會好的。”
會的。
江知禾說。
人民醫院。
江知禾倚靠在軟枕上,時不時回答警察員的提問,顧然就坐在陪護椅上靜靜地聽著。
警員小哥拿著記錄本,問:“姓名。”
江知禾:“江知禾。”
“年齡。”
“十九。”
“你與施暴者是什麼關係。”
“父子關係。”
“當時的報警電話是你自己打的嗎?”
“是。”
“你上交的監控視頻是否真實。”
“是。”
“你之前為什麼不想著反抗?”
這個問題,江知禾沉默了兩秒,淡聲道:“因為我是學生,我沒有抵抗能力。”
警員小哥怔然,繼續問他:“那今晚怎麼會想著反抗回擊。”
江知禾神色平靜,漠然的回答:“因為我快高三了。”
坐在一旁的顧然始終保持安靜,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已經被冷汗浸濕了手心。
涼,濕,就和他此時的內心一樣。
他後悔自己為什麼是個高中生,沒有能力,沒有權利,去保護江知禾。
他也後悔,自己孤身一人,身後沒有依靠的親情,去支撐他保護江知禾。
說到底,他重獲一世,卻依舊孑然一身。
耳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那,請問你能說一下,你被拘禁施暴多久了。”
江知禾先是看了身邊顧然一眼,眼皮微掀:“這和你們辦案有關係嗎?”
警員小哥愣了愣,不懂剛才有問必答的少年怎麼會反問自己,他小幅度點頭:“有關係的,我們會根本你提供的證據和口供對江向淮進行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