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吃藥怕打針?”
什麼弟弟?顧然撇嘴,偏開頭不在和護士小姐姐說話,沒有眼力見兒。
江知禾的半邊臉淹沒在陰影裏,他側臉睨看顧然,繞開了護士揶揄的問題,“那就不開,我用被子給他捂出冷汗,如果不行就給他打點滴。”
護士最後走的時候,帶著一種看不懂的眼神和莫名的好奇瞄了他們兩個人幾秒,輕輕的帶上門,與他們隔開。
“我真沒事。”顧然低聲咕噥:“睡一晚就好。”
江知禾手臂搭在曲起的膝蓋上,默然不語。
顧然掀開被子,拿起丟在一旁的四角邊和牛仔褲套上,快速下了床,給江知禾騰位置:“很晚了,你快休息。”
江知禾坐在床上,顧然站在地上,兩人麵麵相覷。後者用食指摸了摸鼻尖,詞不達意道:“你別看我,你該休息了,明天,明天還有很多事……”
說到這兒,顧然停了下來,他不太願意去想今天發生的事,還有明天要麵對的人。
但事與願違,事故總得有個落幕。
“不冷嗎。”江知禾向他伸出手:“過來。”
“你別總問我冷不冷。”顧然呢喃著走過去:“我現在不冷,還挺熱的,不信你伸手摸一下我肚子就知道了。”
“噓……”江知禾把他拉進懷裏:“別說話了,一起睡,乖。”
最後是江知禾睡著了,顧然直挺挺的躺在他的懷裏,睡意全無。
他側頭盯著江知禾麵容出神,就著窗外路燈傾灑進來的餘光,描述了一番。
這是顧然第一次清醒的看著江知禾睡著時的睡顏。他睡著和醒著是兩種感覺,醒著時,整個人氣質疏離,神情冷漠。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安靜的閉著眼睛,低沉的呼吸起起伏伏,模糊不清的臉龐在透進來的餘光縫隙裏更顯柔美。
用美來形容江知禾肯定有點不和諧感,但顧然卻隻能用這種,純潔,幹淨的“美”來,裝飾江知禾。
顧然用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江知禾睫毛,睫毛隨著他的挑逗輕微顫唞,又繼而恢複安靜。
越是安靜美好,越讓人內心沉悶。江知禾陷入絕境夢魘,眉心微蹙,顧然無聲吐出一口濁氣,傾身靠近他,灼熱的嘴唇吻在了他的眉心,“沒事,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這句話反複咀嚼在顧然唇齒間,他一遍一遍的低聲細語。
“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
他的吻沒有停留在江知禾眉心,而是向下傾斜,輕吻他的臉頰,最後落在了嘴角邊上的青淤處。
江知禾的皮膚很白,這麼一拳落在唇角邊,顯左半邊臉稍微浮腫,嘴角破裂。泛紅的血絲蔓延直周圍,很是觸目驚心。
痛是無聲無息的,心疼的同時,連帶著十指也如針紮般刺疼。
顧然沒敢太用力,嘴唇與嘴唇輕輕一碰,便稍縱即逝。這一次的偷吻同第一次不一樣。
那時候隻覺得偷吻喜歡的人,心髒會被填得滿滿的,現在卻是無止境的心疼。
“你會好好的,願你好夢,夢裏有我。”
顧然帶著低燒不見了。
江知禾周身的氣息壓得很低,與窗外灌進來的寒風不分伯仲。
昨晚還在他懷裏的人兒不見了,江知禾穿著一件單薄的毛衣,任由冷氣浸透。
值班的護士小姐姐已經下班,早上八點開始就換了另一個護士過來查房。
護士年齡明顯比昨晚的那個大個幾歲,性子也略顯沉穩老熟,她先是淡淡的掃一眼房內,就知道此時的少年心情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