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可是還有很多小傷口,都是新傷,像是謝星和自己摳出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擦掉血跡,又把手翻了個麵,掌心裏竟然還有一處傷,謝星和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掌心抓破了,傷口血肉模糊。
他低著頭愣在那兒,已經麻木的心髒一抽一抽地疼,原來疼到極限後還可以更疼。
裴岩的眼眶有些熱,視線慢慢模糊,他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出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眼淚無聲地流,裴岩沒管,而是用右手掐住了左手的掌心,用力,再用力,直到兩條胳膊都微微顫唞,他才慢慢鬆開手,視線朦朧地看過去。
沒破,隻是有些泛紅。
裴岩低下頭,把腦袋埋在雙臂之間,任由眼淚大顆大顆地砸下來,心髒疼得他呼吸困難,隻能大張著嘴喘氣。
謝星和,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以前沒流過的眼淚,沒體會過的心疼全都補回來。
你怎麼能對自己這麼狠……
裴岩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隻有身體在輕微地顫唞。
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你連分手都敢和我提,你是不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的……
番茄醬焦急地圍著裴岩轉圈,用鼻子拱他的胳膊,裴岩抬起頭看著它,啞聲說:“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他隻喜歡你,還要幫你找飛盤……”
番茄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前爪搭在他的膝蓋上,站起來想舔他的臉。
裴岩沒躲,第一次由著番茄醬舔在他臉上,自問自答道:“他確實不喜歡我,是愛我,愛我愛到願意放我走……”
裴岩說不下去了,剛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流,他抱住番茄醬把眼睛壓在它身上。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應該早點兒帶你去看醫生的……
對不起星星……
番茄醬感覺到了主人的悲傷,連舌頭都不吐了,一動不動地任他抱著。
又過了一會兒,它看裴岩還是在哭,隻好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裴岩的臉,不要哭了。
·
謝星和在半夜醒了,燒的。
裴岩正滿臉憔悴地坐在床邊,看到他醒了就連忙按住他的手說:“別動,輸液呢……”
一開口他自己都驚了,嗓子啞得像是吃了十斤沙子。
他用力清了清嗓子,還是沒好多少,“你發燒了星星,是不是想喝水?還是哪不舒服?”
謝星和小幅度地搖了下頭,幹裂的嘴唇粘在一起,他用力張開嘴,虛弱地問道:“你嗓子怎麼了?”
裴岩冷哼一聲,“你罵我是傻逼,我氣的。”
謝星和沒笑,也沒說出話,裴岩摸了摸他的臉,“別管我了,你自己都快燒到 39 度了知不知道?”
謝星和後知後覺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難受,頭暈,口渴,渾身酸疼,又冷又熱。
他無力地閉上眼,偏頭把腦袋送進裴岩的掌心,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難受……”
裴岩彎下腰親在他唇上,“我給你拿水去。”
謝星和睜開眼睛,仔細地看著他的鼻梁,“鼻子沒事吧?”
“早就不疼了,” 裴岩說,“放心,結實著呢,塌不了。”
他兌了溫水扶著謝星和一口一口地喝,謝星和把杯子推給他,“你也喝點兒。”
裴岩一口氣喝完,把空杯放到一邊,又扶著他重新躺下,謝星和奇怪道:“你不暈針了?”
裴岩也是一愣,盯著謝星和手背上的針頭看了一會兒,“好像不暈了。”
謝星和住院的時候裴岩還是暈針的,隻不過謝星和天天打針,他也天天見,就暈得沒那麼嚴重了,現在好像完全不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