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啦。
我耳朵根紅了,燙得要死。
李橋笑嘻嘻的,拿煙頭指了我一下,說,就他一個。
包裙說,怎麼不一起嘛?我什麼姿勢都曉得,手靈活,嘴巴也靈活,保證舒服呢,我回頭客很多,曉得吧。
我騎虎難下,看見幾個中年男人經過,有廚師樣子的胖子,枯瘦的民工,腰上掛著鑰匙的出租車司機……
我突然很惡心,很肮髒。我想要親密,但不是這種。
李橋看著我,我的表情一定很難看,我渾身瘙癢,林子裏恐怕有蟲。
我說,蚊子太多了,先走吧。
包裙挽我的手,說,哪裏有蚊子,我幫你趕。
她的手在我腿上摸,我推她推不開,說,你鬆手行不行?
包裙說,還在上學吧,我屋在對麵,我屋裏有書,弟弟去給我上課,教我英語行不行?
我說,救命。
包裙連拉帶扯,說,弟弟不要看不起人。我也搞學習的。走吧,跟我去屋裏搞學習。
李橋說,沒行規了,還強買強賣哦?
包裙說,弟弟,皮肉生意不好做。
李橋說,把你捆起丟江裏就好做了撒。
包裙鬆了手,說,癟三,以後不要等我看到你們。
出了林子,重新回到路燈下,我一身熱汗冷汗,黏在前胸後背。
我說,這就是三角公園啊。
李橋說,這回見識了,眼睛閉得上了?
我說,我剛剛有點想吳潤其。簡直有毛病。
李橋笑了一下,說,正常。
我說,什麼意思?
李橋說,不廢話了。回家睡覺。我曉得你什麼毛病了?
我說,什麼毛病?
李橋說,矯情。你們這些書讀多了的,都矯情。
我說,三號沒幾天了,你就沒有想幹的事了?
李橋把煙頭扔了,說,沒有。有想幹的事,還死個球?
我不講話了,跟他並排踩月光,踩了一會兒,說,你跟三角公園熟不熟?
李橋說,你喜歡剛剛那姑娘,現在轉身來得及。
我立刻擺手,說,我就是問一下。
李橋說,李康仁熟。
我說,李康仁是哪個?
李橋說,我老子。三角公園常客,新人舊人沒他不認得的。天天來做生意。
李橋拿拇指頭往身後指了指,說,裏頭各個是我後娘。
我歎氣,說,你媽媽是這麼沒的?
李橋說,不是,打的。
我慎重地說,我理解你了。你說你爸爸的那句話。
李橋說,三角公園賣很多東西,你想要的那個,買不來。
我很難受,說,你媽媽是不是很好?
李橋說,忘了。
過了會兒,他又說,她跳長江了。
我說,啊。
李橋竟然笑了一下,說,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幾個說喜歡長江。
我說,沿江的人沒有不喜歡的。
李橋說,夏青說的長江,不是我們說的長江。
我說,她說的長江是什麼。
李橋說,時間。
我說,啊。
李橋笑了,說,有時候你以為她在說這個,其實她在說那個。她就是個憨憨。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夏青啊。
李橋說,你屋到了,白白。
第五章(1)
吳潤其
四月五號清明,早上起來,爸爸去上班了,媽媽在收拾,要出門。
她說,吳潤其你也是福氣好,睡到十點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