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碰觸的少年所有動作都僵住了,睜大著棕色的圓眼睛小心的感受著這許久未有的來自老師的主動親近。
從那天開始,他們都在刻意疏遠著彼此,直到現在這一刻。
他的老師打破了這道透明的牆壁,朝他走來。
但是...
‘不可以的...老師不可以過來...’
有什麼可怕的猜想在腦海裏一閃而過,讓少年僵硬著後退了一步,視線與青年相會的那一刻又馬上驚醒,隻匆匆的留下一句道歉就飛奔著離開了——一如他飛奔著來到這個人的麵前。
竭盡全力往前奔跑著,或者說是逃亡著,沢田綱吉甚至想永遠都不再和這個人見麵。
‘如果...如果相原老師是因為我才...’剩下的幾個字,就算隻是放在心裏,少年也不想麵對。
明明裏包恩給出了兩個答案,但沢田綱吉似乎認定了其中一種。又或者說隻要有這樣的可能,他都會這樣做——往前奔跑著,不在乎方向,也並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甚至連上課都顧不上了。他的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遠遠的離開,越遠越好。
喘氣聲越來越密集,肺部和喉管也好像被灼燒一樣的疼痛,沒有溫度的汗水將棉質校服浸濕,連頭發絲上都帶著熱氣。
直到看到了一雙冷冰冰的浮萍拐——少年失去了意識。
......
再次睜開雙眼,沢田綱吉發現他已經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少年似乎有些無法理解之前發生的事情,隻覺得時空都變得混亂。
“終於醒了,蠢綱。”耳側傳來裏包恩熟悉的語調。
熟悉的人和熟悉的環境讓少年不自覺的感到放鬆,身體此刻也的確沒什麼力氣,隻是用小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問道:“我...為什麼...”
為什麼會在家裏,為什麼會突然失去意識。那兩根冰冷的拐子又清晰的出現在記憶裏,但是他當時感覺到的撞擊絕對不是金屬的打擊,而是——拳頭或者腳之類的東西。
浮萍拐是雲雀前輩的標誌物,也就是說——他因為違反風紀被委員長大人製裁了。
沢田綱吉用此刻不清醒的腦子迷迷糊糊的想著:‘我竟然也會有這一天。’
他得感謝對方沒用那一對浮萍拐,不然現在就是躺在醫院而不是自己的房間了。
“被雲雀一招秒殺了呢,蠢綱。”小嬰兒用著平淡的語氣陳述了事實,莫名讓人覺得聽起來嘲諷意味十足。
並沒有在意裏包恩帶著刺的話語,沢田綱吉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裏包恩。”並且同步在腦海裏想象中了小嬰兒舉著他回家的畫麵,隻覺得渾身打了一個寒戰,一瞬間清醒了許多。
跳到床上,裏包恩熟練的給了自己不爭氣的學生一個暴栗,“最好收回你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蠢綱。”隨即又丟下了一個炸/彈,“是相原老師送你回來的哦。”
“欸——!相原老師?!”
少年猛地坐起身,連腦子裏的暈眩感都似乎全部被炸/飛了。
第74章 將會重逢
沢田宅
坐在床上, 沢田綱吉就像雕塑一樣,半晌沒有其他動作。他低垂著眼,手裏抓著被單不自覺的握緊。
相原老師現在就在樓下, 但是...
失去意識前的記憶重新浮了上來, 沢田綱吉然歎了一口氣,又重新躺倒在床上。
“不打算去見他嗎。”
“我不知道...”
雖然無比希冀著與自己的老師拉近距離, 但那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和命運卻讓他仿佛置身於滿是荊棘的叢林, 再不敢往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