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於間接地殺了保護我們的人。”
葉霆頷首,“以侵略為目的戰爭,永遠不值得原諒。”
從古到今,從她所有的認知裏,沒有一場戰爭比倭寇的侵略戰爭更滅絕人性。如果實在要說有,大概是登上美洲大陸的移民,一麵屠殺著收留他們的印第安人,一麵歡慶三天感恩他們獲得的豐收。
“可是……”秀蘭猶豫片刻,“我想救他,萬一他不一樣呢?萬一他是被逼參軍的,萬一他願意悔改了呢?萬一……”
葉霆知道以秀蘭的善良,一定會生出救人的想法,但沒想到她會在一麵說著想要救人的話,一麵將刺刀插入倭軍的喉管。
“萬一,他手裏沾滿了同胞的鮮血,萬一他是侵略的擁護著,萬一……我沒有資格替被他殺的人原諒他,一想到救他要麵對許多人的死不瞑目……”
葉霆抱住她。
她在葉霆懷裏放聲大哭,“我殺人了……殺人了……”
畢岑手牙槽一咬,不服氣女人比孩子還會撒嬌。
算了,看在她第一次殺人又沒有上輩子記憶力的份兒上,這次就不和她們計較了吧。
他吭嗤吭嗤地背起幾把□□,在地上摩攃出聲。
秀蘭的哭聲很快小了下去,“我……我好沒用……”
葉霆不置可否,“你殺雞鴨時,切豬肉時,會害怕嗎?”
秀蘭噎住,“那怎麼會?那是禽獸啊……”
她父親生前是個廚子,很小就開始學殺雞宰鴨處理各種食材,對於她來說,這就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她沉默半晌,“我懂了,也好了。”
這麼多年,倭寇所到之地,把人當牲口殺,當瘟豬埋,其行徑,禽獸不如。
畢岑意外從一個士兵胸口的口袋裏翻出一截報紙,遞到她們麵前,“豬仔”兩個字格外打眼。
“這是……”秀蘭不明所以。
葉霆也不明所以,細看了一遍,神情變得格外嚴肅,“有中介公司做介紹國人去國外的做工,其實,是被當成豬仔洗幹淨販賣,每一個出去的人身上都會被打豬仔烙印。”
旁邊有一張照片,並不清晰,隱約可以看出來那是一個人的臂,上麵被烙鐵烙著那兩個字,出去了,就再沒有回來的可能。
秀蘭目瞪口呆。
這會兒,她一點都不難受了。想要再說什麼,見葉霆突然抽槍,對著她身後射擊。
她盯著散著硝煙的槍口看了幾秒,緩緩轉身,看到幾米開外一個倭兵慢慢倒下,舉著的槍口還對著他們。
這下,她不僅不難受了,還覺得憤怒。
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將比她高大好幾圈的男人拖起來……
血汙和泥汙沾了她的衣、麵、手。
等把東西和人都搬上車,車已經被裝得滿滿當當。秀蘭才發現,葉霆身上幾乎不見汙漬,身邊跟著幾個倭寇在做搬運,頓時傻眼。
葉霆把帕子和水遞給她和畢岑,讓他們去洗洗手和臉,對幾個倭寇道:“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留下,要麼離開。”
幾個人看著她,似乎是聽不懂話。
畢岑拿出畫板,簡易地畫出來,馬上就有人往外跑。
葉霆笑如魔鬼,“離開,就是死。”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時候,跑得最遠的人似踩中了地雷一般,從脖子上炸了。
餘下的幾人驚疑不定地回頭看她,又相互看向同伴的脖子,伸手去摳,卻怎麼也摳不下來。
葉霆手裏拿出一個項圈一樣的東西,他們紛紛將目光都集了過去,嘰哩咕嚕地說著葉霆等人聽不懂的話。
“你們想跑,或者想背叛我,狗圈就會爆炸。狗圈解不下來,不夠忠誠的狗,沒有活著的資格。”她明明在笑著說著他們都聽不懂的話,他們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