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惡狠狠地朝那對夫妻看了一眼,緊跟著趙景聞坐到了原先寧小北和範俠坐的位置上。

服務員同時從外頭搬來一把椅子,打橫在麵對麵的四人旁邊,讓王律師落座,兩個小的自動站到自家大人身後。

此時又進來一個服務員,將原先的茶具撤走,換了一壺新泡的茶,當然了,加了三個杯子。

這一切不過都是在轉瞬之間發生,吳長榮夫妻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突然天地為之一變了。

剛才他們還想著要怎麼拾掇那個小財神爺,怎麼現在看起來竟像是自己要被拾掇了?

“什麼情況?”

範俠也被這轉場似得一幕給弄蒙了,湊在寧小北耳邊問道。

“這家茶館,是趙叔叔和人一起投資開的。剛開業的時候我們都來過,和剛才那個服務員小姐合過影,你忘記了?”

寧小北低聲說道。

範俠確實想不起來了,這幾年拉著他舅舅做生意的人太多了,時不時有個酒店、精品店開幕,他哪能統統都記得住,反正是去蹭吃蹭喝的。現在回頭一想,進來一路上見著的那些女服務員身上穿的旗袍,可不就是舅舅店裏的經典款式“夢江南”麼?

“剛才那服務員給我倒完茶,我讓她順便幫我把二老板請過來……”

“啊……”

範俠嘴巴大張,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

老大,太厲害了,比香港電影裏的“白紙扇”都能掐會算,難怪他那麼淡定,原來什麼退路都想好了。

“鄙姓王,是趙景聞先生公司的法律顧問。這是我的名片。”

王律師是按照時間收費的,沒有半點廢話,上來就直奔主題。他從名片夾中取出一張白底藍字的名片,輕輕往兩夫妻麵前一推。

兩夫妻低頭一看,果然上麵寫著什麼什麼律師事務所,又寫著什麼高級合夥人。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都見到對方眼裏的慌亂和無知——律師這個東西,也隻有在電視裏電影裏看到過,怎麼就能蹦躂到他們眼前呢?

“這是項小梅女士在派出所的報案記錄和醫院開局的驗傷單,初步判斷下來臉部有嚴重的軟組織挫傷,腿上和胳膊上也有。然後這裏是她目前為止的治療費用。麻煩二位看一下……”

王律師說著,把一堆單據推到了二人麵前。

他們兩人才聽到“報案”兩個字,魂兒都被嚇飛了一般,再一看那洋洋灑灑的收費流水單,更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怎麼就……這不就輕輕拍了兩下麼?怎麼就事後報警了呢?警察也沒找我們來呀。”

兩人坐立不安起來。

“確實,這點傷在刑事上麵是達不到輕傷的程度的,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們代表項女士向你們追究民事責任和賠償。另外在當晚,有鄰居和寧家人可以證明,你們當時對項女士做出了侮辱性的指責,損害了項女士的名譽權,所以我們針對這點也會提出告訴,之後會發正式的律師函。”

“官司……還真的要吃官司了?我要坐牢了?”

金菊一個鄉下婦人,哪裏見過這等陣仗,頓時腿一軟,腰一跨,癱倒在了座位上。

她男人吳長榮比她好些,不過也沒有利索到哪裏去,也就硬撐著一口氣罷了。

“另外是關於一樁勒索……趙總,寧先生,需要兩個孩子回避一下麼?”

洋洋灑灑說了一通,王律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對著寧建國和趙景聞問道。

“我……”

不能寧建國開口,寧小北上前一步說道,“老爸,我是成年人了,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可以承受的。”

他說著,看了一眼身邊的範俠,接著說道,“範俠不是外人,他自然也應該知道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