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此時命令各地官員丈量土地的用以。

攤丁入畝之事事關重大,若是直接推行,少不得會遇到一些阻礙。

現如今先讓底下的人將田土丈量好,屆時再宣布稅改,攤丁入畝,即便是底下的人想要在這田土的麵積上做文章偷稅逃稅,也來不及了。

不得不說,這一前一後的時間差,皇帝可謂是拿捏的死死的。

對此,顧硯書自然也沒忍住與自家小鹿討論了幾句。

“父皇這次,動作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快了不少。”

說這話時,顧硯書的臉上有一絲意外。

攤丁入畝不是小事,即便是對於現在的天齊來說,推行攤丁入畝之事利遠遠大於弊,但對於上位者來說,要做出這樣一個巨大的改變,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旁的不說,就依照皇帝以往的性子,少不得需要與手底下的大臣們議論個一次兩次三次,商議個大半年,才會做出決斷。

誰知道這前後不過半月的功夫,皇帝便有了行動?

對此,秦戮倒並不覺得十分意外:

“父皇近來……的確果斷了不少。”

“嗯?”顧硯書抬眸,給了秦戮一個疑惑的眼神,示意他展開說說。

誰料秦戮在接收到顧硯書的眼神後,卻是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

“本王也說不上來,就隻是覺得,近來父皇的性子,似是變化了不少,很多事,都不像以前那般萬事求穩,反而變得有些急進了。”

秦戮在對於人的性格以及感情變化方麵,本就不如顧硯書敏銳。

現如今能夠說出這樣一番話,已經是極限。

顧硯書也知道,既然自家小鹿都感受到了皇帝近來的變化,說明這些日子以來,皇帝的確有不少反常的舉動。

再仔細想想,似乎從他們這次從溢州回京的時候開始,皇帝的處事風格,就有了極大的變化。

旁的不說,就說自家小鹿回京之後,皇帝的那一係列舉動。

無論是將自家小鹿叫入宮中,以儲君之位為餌,威逼利誘自家小鹿納妾。

還是後來通過朝臣以及輿論給自家小鹿施壓,再到第二次召自家小鹿入宮之後的那一係列舉動,都不像是皇帝以前的性子,能夠做出來的事兒。

畢竟從自家小鹿崛起至今六年的時間,皇帝都一直在擔任著端水大師的角色,端水的水平甚至日益爐火純青。

現如今,一個端水大師,竟然親手打翻了自己一直以來極力保持平衡的天平。

若不是早就從禦醫的口中得知皇帝現如今身體健朗,按照目前的趨勢,不出意外再活個十年也不會有問題。

顧硯書甚至差點兒以為皇帝這是命不久矣,急著給天齊的江山找後呢。

然而現如今天齊朝堂上的境況,無論皇帝是如何作想,也與顧硯書沒了太大的關係。

在思索了片刻,發現自己猜不透皇帝心中的想法之後,顧硯書幹脆便將這件事給拋到了腦後,關心起了自家的小鹿:

“先不說父皇的事兒了,來說說王爺好了,我近來王爺早出晚歸的,可是忙碌的很啊?”

顧硯書這話,並不是想要抱怨什麼,其實不過是隨口一說。

誰聊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秦戮在聽聞此話之後,臉色卻稍稍有了些許變化。

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軟軟一眼,而後略帶一絲試探地開口道:

“不若本王明日,便向父皇告假?”

“告假做什麼?”

顧硯書先是愣了愣,很快便又反應了過來,連忙擺了擺手,笑道:

“還是別了,王爺這好不容易才回到朝堂,若是現如今告假,這朝臣與京都的百姓還指不定怎麼說我呢。”

這話顧硯書倒也不是隨口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