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是要將他一口吞了。洛白打了個冷戰,突然想起村後那棵大樹上的夜梟,嚇得一溜煙跑了。

今天那老太監又坐在台階上雕木頭,不過身後大門緊閉,那可怕的女人沒在,洛白便湊過去側頭看。

木頭隻有個雛形,看不出來雕的什麼,洛白還抱著一堆桑葚,便沒有耐心等下去,隻抓起一把桑葚放在老太監腿上。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說了聲送給你吃的,很甜,便哼著小曲兒離開了。

回到玉清宮,元福迎了上來,洛白對著他展顏一笑,露出被汁水染黑的唇舌,把元福駭了一跳。

“元福姨,看,好多桑葚,我們一起吃。”

元福趕緊接走那兜桑葚去清洗,催他換掉被汁水染上的外衫,準備用午飯。

“元福姨,我中午就吃這個,不吃飯了。”洛白不去換衣服,緊跟在元福身後。

元福哄道:“吃了飯再吃桑葚,不然肚子要疼。”

洛白跟進了院角,看元福舀起井水洗桑葚,撚起一顆幹淨的喂到他嘴裏:“你嚐嚐,甜不甜?”

元福邊嚼邊笑著道:“甜,沁心肝的甜。”

“那這些桑葚就分給你一半。”洛白豪氣地說。

“公子你自己吃就好。”

洛白又給元福喂了幾顆後,神情有些黯然:“可是我娘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宮裏,不能給她留桑葚了。”

元福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不過他自己瞬間又高興起來:“元福姨,把我選一捧最好的,我要帶著去探病。”

“探病?探誰的病?”元福問。

洛白頓時卡了殼。

他知道不能說是去看漂亮哥哥,元福一定不會允許,還會大驚小怪地捂他的嘴,不讓他出門。

元福沒有等到洛白的回答,疑惑地看向他,又問了一遍。洛白哼哧哼哧的回答不出,幹脆抿緊嘴不做聲,隻用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他。

元福見他這幅模樣,試探地問:“洛公子是在宮裏交到什麼朋友了?”

洛白不知道楚予昭算不算得他朋友,就含混地唔了一聲。

“那朋友是誰啊?我認識嗎?得的什麼病?”

“那個啊……嗯……你認識的,就……就腦袋疼,現在已經不疼了。”

元福問:“那他是哪個宮裏的姐姐,還是哥哥?”

元福隻道他是遇見哪個殿的太監宮女,人家見他生得粉雕玉琢,心下喜歡便多逗了幾句,他就自認是交到了新朋友。

“啊,嗯……他是啊……”洛白結結巴巴地回不出來。

元福更是篤定他連人家的名字都不曉得,心裏暗歎了口氣,卻也不去戳穿,隻道:“好好好,我選一捧最好的,用小碟子給你裝上,你就帶著去探病。既然是腦袋疼,就是傷風著涼,你把桑葚轉交去就行,自己別見他,免得過了病氣。”

“嗯。”洛白滿意地踮了踮腳,偏頭看著元福挑選桑葚,又笑嘻嘻地問:“元福姨,你說漂亮哥哥會喜歡吃這個嗎?”

“漂亮——”元福的動作一頓,慢慢側頭看向他,聲音輕而緩:“你說的帶桑葚給朋友探病,就是去見你那漂——陛下?”

洛白愣愣看著他,像是震驚他是怎麼知道的,又有些心虛地轉開了眼。

元福將那碟選出來的桑葚倒進大籃子裏,麵無表情道:“公子,用完午膳還要午睡,下午做功課,寫兩篇字,作一副畫,今天就不能出門了。”

“啊!”洛白大驚失色:“今天功課這麼多了?”

元福瞧了他一眼:“公子前些日子不是還說要畫畫給陛下看嗎?如果現在不練習,到時候怎麼有畫作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