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能這樣抓,當心染得一手的顏色,洗都洗不掉。”★★

元福趕緊製止他的動作,去屋內取了個陶瓷小罐,裝了些桑葚在裏麵,再遞給了他。

洛白捧著小罐,飛快地出了院門,沿著林子旁的小道走了會兒後,就閃進旁邊的樹叢。

片刻後,一隻戴著小玉冠的白色幼豹從深草裏走了出來,背上不光背著包袱卷兒,脖子上還掛著個小陶罐兒。

洛白輕車熟路地小跑向乾德宮,夕陽從樹葉梢頭灑落,給他白色的皮毛鍍上一層淡淡的橘紅,猶如絲絨緞一般。

可天色還早,他知道就這樣過去,容易被大殿前的侍衛發現,便依舊爬上平日裏呆的那座假山,耐心的等著天黑。

天際的落日欲沉未沉,像一個橙黃的鹹鴨蛋。小豹仰躺在假山上,伸著毛茸茸的爪子,假意去夠著那個鹹鴨蛋,再喂到嘴裏,嗷嗚嗷嗚地吃。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聚攏來一群野貓,如同往常一般,都靜靜地圍坐在假山下。小豹嚼著想象中的落日,又做了個從嘴裏取出來的假動作,搓了搓爪子,將那臆想中的粉末灑下去。

分給你們吃點。

貓們不明所以地麵麵相覷,又趴在原地繼續沉默。

等到最後一絲光線也從天邊消失,小豹站起了身,輕盈地躍下假山。

嗷嗷嗷……

都不準跟著,自己去玩,成天跟著我像什麼話?就算不會寫字畫畫,還可以去爬樹逮鳥啊。

野貓們果然就停下了腳步,不再跟著它,隻看著那隻小豹身影消失在夜色裏後,才紛紛轉身離開。

乾德宮後殿。

成公公將新燃的香料放進掐絲琺琅雙鶴香爐,恭敬地輕聲問書案前的人:“陛下,您龍體還沒恢複全,今兒要不就早些歇息?”

楚予昭披著件寬鬆的長衫,正在批閱奏折,聞言隻淡淡地應了聲,卻沒有放下手上的朱筆。

成公公心裏無奈,隻得再小心勸道:“陛下,龍體最重要啊……”

“朕知道了,這就準備歇息。”楚予昭這次終於放下筆,揉了揉太陽穴,聲音裏透出幾分疲憊,“你們也都去歇了吧,殿內不必留人。”

“是。”

成公公知道楚予昭的脾性,從來都不喜歡睡覺時周圍有人,而且不準吹熄燭火,便檢查了殿內四角的蠟燭,又做了個手勢,示意那兩名垂眸站著的小太監,和自己一起離開。

就在成公公要退出房門時,楚予昭突然問:“成壽,這宮中可有什麼白狗,白狐之類的?”

成公公愣了下,思索道:“老奴不曾聽說宮裏有誰在養白狗,後麵園林裏倒是飼養了兩隻孔雀和隼,還有隻老虎,倒是沒聽見過有白狐。”

見楚予昭沉默不語,他又試探地問:“陛下可是想養白狐?北方狐狸多,應該可以找到。若是陛下想要,老奴可以去請北境的吳將軍,抓隻好的送進宮來。”

楚予昭擺擺手:“不必,朕就是隨口問問,你們退下吧。”

“是。”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門,寢殿內空空蕩蕩,安靜無聲。楚予昭從書案前站起身,信步走到窗前,透過那一院婆娑樹影,看著遠方殿宇裏的燈火,眉心間顯出兩道深深的紋路,兀自出著神。

朝堂風氣塵垢已久,一時想蕩滌肅清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官員們枝蔓叢生盤根交錯,拉幫結派人際複雜,往往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就算抓住了工部戶部侵吞修堤銀子的把柄,暫時也不能將程、李兩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