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桑夏最近在趕工漫畫,沒怎麼休息好,上飛機後沒多久就睡著了,謝知非將她的頭輕柔的挪到了自己肩頭,對麵的林煙卻隻覺得這一幕無比刺眼。

她從未在謝知非的身上見過這樣的情緒,他就像個被設定好程序的機器,生命中隻有工作這一件事情。

她猶豫著不敢往前邁一步,擔心最後連留在他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可現在看著他這副小心翼翼,像是對待珍寶的神色,她隻覺得不甘心。

不停地想著,如果呢?

如果她當初踏出了那一步,現在被他這麼珍惜的人會不會就是她了?

可是沒有如果了,她自嘲一笑,或許以後就真的隻能以朋友的名義,站在他身邊了。

飛機落地。

林煙幾乎是落荒而逃。

高助理在機場外麵候著,上車後謝知非吩咐高助理先送桑夏回去。

桑夏轉頭看向謝知非:“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還有工作要忙?”

“嗯,公司忙,”謝知非繼續翻看文件,看起來的確很忙,“香榭軒離公司比較近。”

這三個字“轟”的一聲,在桑夏的腦海中炸開,因為連載漫畫的緣故,最近關於的許執那部分的記憶尤為清晰。

香榭軒,自然也是記憶中的一環。

“我能去看看嗎?”

她有些艱難地開口,心底是帶著惶恐的,既希望謝知非同意,又希望他拒絕。

“可以,”謝知非抬頭看了她一眼,對高助理開口,“去香榭軒。”

隨著電梯上升,桑夏的心跳逐漸加快,很快後頸處就冒出了一層薄汗,待熱度褪去,後背微微泛著寒意。

電梯停在十七樓,謝知非開門,桑夏卻站在門口不知所措。

謝知非轉身看著她:“怎麼了?”

桑夏回神,連忙搖了搖頭,幹笑兩聲跟在他身後進門。

看著這裏的布局,仿佛被拉回了和許執告別的那段時間,一眼看去,這裏所有的布局都和記憶中一樣。

“這邊隻是晚上過來休息,所以有些空,”謝知非將兩人的行李箱挪進去,“要參觀嗎?”

桑夏點點頭,腳步卻略顯沉重。

記憶像是被慢放,那些模糊的細節全部被放大,清晰無比。

謝知非跟在她身後,眼神逐漸幽深,嫉妒和憤怒就像是兩頭猛獸,叫囂著想要破體而出。

他當然知道桑夏過來的目的。

換個視角,這不過是他刻意為之罷了,他在試探,試探桑夏對那些人的感情。可現在發現她借著機會懷念著另外一個人。

那些惡念突然開始活躍,在腦海裏叫囂著,與他的防線撕扯。

他想將桑夏留下來,困在這裏,想做當初許執想做卻沒能做的事。

將人永遠困在自己身邊。

可同時他也明白,一旦這樣做了,就再也沒有機會得到她了。

這兩種情緒交織,他的呼吸逐漸加重。

桑夏察覺異常轉過身來:“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謝知非單手撐著牆壁,手臂上青筋凸現,額角全是汗水,神情痛苦。

桑夏瞬間就慌了神,哪還有精力去管什麼許執不許執,彎腰扶著謝知非,將他身體大部分重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吃力地挪到沙發邊,讓他躺著:“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用,隻是一點老毛病,很快就好了。”他的聲音透著虛弱和抗拒。

“讓你好好休息你非不聽,難道工作比身體還重要嗎?”桑夏低聲抱怨一句,卻沒再堅持讓他醫院,“家裏有沒有藥?”

“我睡一覺就好了,別擔心。”他艱難起身,拿出電話,“我讓高助理過來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