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月道:“公達此前與我說,時下雖然正值疫病肆虐,可同樣則是各州州牧處於誅殺南平反王。撥亂反正之際,我們可以在這件事上做一做手腳。”

到目前為止,各州州牧還並沒有誰能夠明目張膽到說出來自己想當皇帝,建立新朝這種話,而是自勤王活動起始至如今,誰都沒有將那層尊王的皮子給扯下來——荊州牧之前之所以奉迎太子回荊便是正因如此。因為周王朝還是“正統”,所以他要利用老皇帝親自立下的太子的正統身份來從所有人的“尊王”這一方麵上“力壓”其他州牧一籌。

隻不過就在他迎太子回去沒多久之後,疫病徹底的爆發,所以他暫時也隻能夠安分下來。

而他們可以做手腳的地方也正在於這裏。因為普天之下各州州牧都是打的尊敬皇室的旗號,所以嬴月可以學著想要以太子的宗室身份壓其他人的荊州牧,同樣也是在“周朝”的方麵來“道德綁架”其他人。

——直接找他們要各種可挽救豫州之地的藥材,然後與此同時放出消息說是各州州牧定會合力以最快的速度救豫州,直到疫病結束。

而這種完全不經他們同意便直接放出消息的這種做法,也完全並不怕其他州牧不配合,因為這是一件把他們給架到火架子上烤的事情。

一旦有人拒絕給豫州送藥,推掉了嬴月給他們扣到頭上的“高義”的高帽子,那麼這個時候就到了嬴月可以開始陰陽怪氣白蓮花表演的時候了。

——“天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呢?”

——“如今誅殺南平反賊,替陛下報仇,以祭奠陛下在天之靈迫在眉睫,可你們竟然一個個的都直接收兵對於豫州這邊什麼都不管了,你們對得起可憐無辜的被南平王給害死的先帝嗎?還是說你們是打從心底裏就不尊重已經過世的陛下才故意如此?”

一頂“不尊皇帝”和要“改朝”的大帽子直接扣下來,不怕其他人沒有反應。

因為如果他們對此毫不動容的話,那麼也就真的坐實了這件事,到時候在天下人眼裏那他們可就成了新一代的南平王了。

而所有人一直到如今為止,都始終扯著尊王的大旗不就是因為不想被扣上反賊的帽子嗎?所以在這個時候,嬴月這頂從天而上扣下來的高帽子他們是戴定了,而且還得是非常委屈的戴。

畢竟這件事情最開始是嬴月給放出來的風聲可以不提,主要是在豫州這邊出人出力的是嬴月的雍州,倘若疫病當真治好,百姓的心中隻會感恩戴德在這邊“不顧自身安危”的嬴月,而沒人會記得還有其他州牧在這個過程之中為豫州鼠疫之地提供藥材,根本就沒人記得他們的這個好。

對於其他州牧而言,這件事完全是一個費力不討好,極為虧本的買賣。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得咬咬牙強行的把這件事給忍下來,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場讓人無法拒絕的“道德綁架”。

而假使有州牧就是不想硬吃下這個大虧,“犧牲”自己給嬴月換來好名聲,以至於幹脆就此地要將一直扯著大旗給扔下,那麼嬴月也不需要擔心薅不到這個羊毛。

——如果“軟”的“道德綁架”這一套有人不吃,那麼她就要來“硬”的了。

就比如,威脅一下他們……要是真的打定主意不肯配合他們雍州這邊救治鼠疫的話,那麼可就別怪他們這邊心狠手辣,放病人出去禍害不肯配合的州牧的轄地,從此大家一起“共沉淪”了。

現在他們這邊都不需要把人給放出去,而是找住機會往其他州牧的地方扔點病人的用品,那麼其他州牧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