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溫說得著急的時候直起了身子,站起一條腿,另一條曲著,手肘並攏抵在桌沿上。
室外的餐桌有些油膩,但是小姑娘卻並不在乎,對於未知世界的好奇壓過了一切。
酷熱的夏天過去,夏溫的短發長到耳後,狗啃的劉海後來被修建得整整齊齊,皮膚還沒有完全白回來。
此刻眼睛裏露出哀求的時候很像一個小動物。
沈雪嶼端起一次性塑料杯抿了一口,然後看了她一眼,臉上看不出喜怒。
許風眠的坐姿很不女孩子,大剌剌地將腿橫在另一條大腿上。
托著腮看著這幾個人,問:“她是你們親姐?”
沈安安最討厭管著她時候的沈雪嶼,所以現在有點不高興,板著臉搖頭:“同父異母,有時候親,有時候不親。”
沈雪嶼知道沈安安脾氣又上來了,扯著嘴角冷笑了一下:“下回你媽想要打你的時候去找你的親姐。。”
沈安安被抓住了痛處,恨恨地跺了跺腳,扭過頭。
許風眠看向夏溫:“那你呢?”
夏溫老實回答:“異父異母。”
因為許風眠的這句話,夏溫突然意識到她其實不用接受沈雪嶼的管束,她的家長不在的時候,她自己可以做自己的家長。
“那你聽別人姐姐的話做什麼?自己沒帶腦子嗎?”
許風眠的話過於直接了。
夏溫有點不高興,說誰沒有腦子呢!你才沒有腦子。
但是這句話卻像一撮小火苗一樣在夏溫的心裏躥了起來。
她悄咪咪用餘光去掃沈雪嶼。
對哦,我幹嘛那麼怕她!
夏溫暗暗地挺起了自己平坦的胸脯,一隻小肉手朝著酒瓶躍躍欲試。
沈雪嶼聽著許風眠的胡說八道倒也不生氣,畢竟自己都快成年了,沒必要和這些初中的小孩子計較。
她涼涼地看著夏溫,微微一笑:“你要聽我的話嗎?”
笑起來的沈雪嶼很少見,夏溫第一次見到春雪初化一般的她,一時間有些愣住。
以前讀曆史看電視,時常聽到美人禍國殃民的傳說,那時候她常想,美色的力量那麼強大嗎?
現在她還是不知道一個人美人是不是會霍亂一個國家,但是會霍亂她這個小女孩的心,是肯定可以的。
夏溫還沒有喝酒但是卻有點醉了,迷糊糊地胡亂點著頭:“聽。聽。”
何止是聽話,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夏溫著一副花癡的模樣被許風眠十分鄙夷,輕蔑地嗤了一聲:“沒出息。”
沒出息的沈安安和夏溫最後還是沒有喝到酒。
不僅是她們兩個,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喝成,沈雪嶼將打開的和沒有打開的都送還了服務員,並且叮囑:“錢不用退了。”
一臉懵逼的服務員覺得今天遇到了怪事,但還是很愉快地拿回去二次銷售了。
一頓飯,沈雪嶼不動聲色掌控了全部的主導權。
夜晚的集市越來越熱鬧,密集的人流在路口彙集,車燈打開,喇叭聲四起。
烤好的肉和蔬菜被放到鐵盤子裏送上桌,香味四溢。
夏溫和沈安安的記憶裏以前隻吃過一點點校門口便利店的烤腸,但是這種夜市的燒烤還是第一次嚐試。
羊肉串的油脂染得滿嘴都是油花花的。
沈安安咬了一口西蘭花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問許風眠:“你為什麼這個時候轉到我們學校呀,而且你原本的學校就在城北呀,又不是外地轉學生。”
許風眠意外:“你怎麼知道?”
沈安安舔了舔嘴,意識到自己失言,忙閉嘴。
正艱難咬著一口炸年糕的夏溫很自然地脫口而出:“大家都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