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角線那裏,夏溫一個人在無比艱難地邁著步子。
一張臉泛出不正常的紅暈。
沈雪嶼和江念結束了男子跑步的裁判工作,拿著記錄本往回走,路上路過女子長跑的場地。
這一片的裁判和他們兩個是同班同學。
男生打著哈欠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他衝著沈雪嶼和江念揮手:“等我一會,馬上就好。”說著臉色變得不太好,“如果不是最後這個女生,我也能和你們一起回去了。”
“還真是第一次遇到跑這麼慢的人,耽誤我的時間。”
男生的碎碎念還沒有結束。
沈雪嶼用記錄本遮住眼前的陽光,朝一邊的操場看出去,長跑的場地很大,空闊的跑道上隻有夏溫一個人孤零零跑步的身影。
小姑娘已經及肩的短發都汗濕了貼在兩頰。
每一步都邁得極為艱難。
江念和做裁判的同學聊起天,說著一些閑話,就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沈嶼跑到了跑到的最邊上。
她看到沈雪嶼走到夏溫前麵不遠處,麵對小姑娘,倒著走。
沈雪嶼便往後退邊笑著對夏溫說:“深呼吸,不要著急,慢慢來。”
比賽中,夏溫第一次聽到“慢慢來”這三個字,她勉強扭頭去看,就看到站在一邊身姿挺拔的沈雪嶼。
一股無以名狀的憂傷襲上她的心頭,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沈雪嶼還是看到自己最醜的樣子了。
但是這種難過來的很淡,夏溫已經沒有多餘的力量去想風花雪月了。
現在的目標是或者跑到終點。
沈雪嶼還在旁邊倒退,耐心地引導著夏溫:“快了,還有200米。”
“還有100米。”
“還有50米。”
還剩最後幾步,肉眼可以看見終點的時候,沈雪嶼站到了終點跑道的中央。
夏溫拚盡最後一口氣衝過去的時候,整個人直接衝到了沈雪嶼的身上。
裁判終於喊了聲比賽結束,記錄好成績後就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夏溫的腿完全麻木了,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和知覺,原本掛在沈雪嶼身上的身體慢慢往下滑。
沈雪嶼在夏溫落到地下之前將人環抱著拉了上來,小姑娘身體很輕,但是現在卻全都在顫唞。
她將小姑娘架在自己的身體上,摸著她的腦袋,安撫她。
1200米,可能真的有點為難夏溫了。
旁邊結束裁判工作的同學喊江念一起回去,江念出神地答應了一聲,邊走往回看此刻抱著夏溫的沈雪嶼,以及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溫和的微笑,江念想,她從未對自己有過這樣的笑容。
她的心裏泛起一股酸意,但是緊接著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夏溫不過是和沈安安一樣的小妹妹罷了。
過了一會,操場上,沈雪嶼拉開兩個人的身體,第一眼就看到夏溫紅成一片的眼圈,鼻尖也泛著紅色。
夏溫像樹袋熊一樣緊緊掛著沈雪嶼,抽抽嗒嗒地說:“你現在滿意了?”
“啊?”沈雪嶼疑惑,我滿意什麼。
“誰讓你當時見死不救呢?就等著看我笑話,你看吧看吧。”
說著哭腔更大了。
沈雪嶼覺得自己現在即使有天大理也是說不清了。
最後是她背著夏溫回集合點的。
夏溫下巴擱在沈雪嶼的肩膀上委屈極了,一張嘴就沒有停過,好像是積攢了好幾天的委屈都要在這個時候發泄出來。
鼻涕順著眼淚出來的時候,夏溫直接在沈雪嶼的肩膀抹了一把臉。
沈雪嶼身體僵硬了一下,恨得咬牙切實,忍下了想把夏溫丟下來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