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門往裏麵裝。
裝到一半的時候她停住了動作。
已經換上家居服的沈雪嶼坐在一邊的餐桌上,問:“怎麼了?”
夏溫看著造價不菲的巨大冰箱,心裏一陣酸,就算是扶貧,她才是應該被扶的對象。
這些天秋意漸濃,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早,沒一會,落地窗外的高樓都亮起了點點燈光,沈雪嶼坐在空蕩蕩的餐桌上,看著在廚房裏洗菜的夏溫,以往自己的房間裏總是非常冷清,而現在因為另一個人而有了些溫度。
插上電的熱水壺沒一會就咕嘟咕嘟響了起來,哢噠一聲,自動關掉。
夏溫走過去,掀開蓋,一股白色的熱氣衝出來,她洗了一個玻璃杯,倒了大半杯,遞到了沈雪嶼麵前。
“等會喝,有點燙。”說完轉身繼續忙自己手邊的事情。
沈雪幾根手指點著透明玻璃杯,滾燙的溫度傳遞過來,燒得指腹有些疼。
溫度像是傳到了自己的身體上。
耳邊是刀切在案板上的清脆聲音,夏溫的背影非常纖細,但卻並不是沒有力量,長發被她綁了一個鬆散的丸子頭,歪來倒去。
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夏溫是不會做飯的,她從小吃食堂長大,對食物也不挑剔,用她的話來說就是比較好養活,沒有在一起的這些年,她居然也學會了自己做飯。
沈雪嶼的心像是被細密的針紮了很多下,相處的越多,她越發現現在的夏溫和當年的夏溫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曾經依賴著自己的小女孩現在已經可以照顧別人了。
沈雪嶼垂眸看著麵前的玻璃杯:“你什麼時候學會自己做飯了?”
夏溫正在認真剁著肉糜,手裏的刀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去年我爸生病住院了,時間挺長的,需要家人陪護,我總不能去食堂打飯給他送過去,就自己琢磨著做,時間長了自然就會一點了。”
她爸曾生病住院?沈雪嶼扭頭看了一眼夏溫。去年夏溫應該是學業最忙的時候,還要經常跨越小半個國家來回跑,想來應該吃了不少苦。
“老師現在好點了嗎?”
夏溫點頭:“出院沒多久他就回去上課了,醫生說我爸年紀大了,不宜勞累,可說了他也總是不聽。”
沈雪嶼印象裏夏遠是一個非常敬業的老師:“那你會辛苦一點。”
夏溫將新電飯煲拿出來,用抹布擦了擦水,動作流暢嫻熟,她搖頭:“我媽走得早,我爸一個大男人拉扯一個小孩,他才是不容易。”
談到家人的問題,兩個之間的溝通交流順暢起來。
這應該是這麼久以來兩個人相處最為融洽的一次,沈雪嶼整個人也放鬆下來。
夏溫將白米和肉糜放進高壓鍋,倒了足夠多的水,按了煮粥的模式,洗好切碎的蔬菜放在白瓷碗裏備用。
抽了幾張紙巾擦幹淨了水,夏溫走到冰箱邊,從裏麵拿出一個綠色的盒子,上麵寫著“嬰兒米粉”的字樣,包裝充滿童趣,是幾隻卡通長頸鹿的模樣。
她用剪刀剪開,倒了半碗左右的量,加了開水,攪拌後像是乳白色的米湯。
夏溫把它端到了沈雪嶼的麵前。
“給你煮了養生粥,大概等半個小時後就好。我給你衝了點米粉,你先墊點肚子。”
沈雪嶼蹙著眉頭看著這個奇怪的東西,然後抬頭疑惑地看了一眼夏溫。
夏溫揚眉:“好東西,害不死你。”
沈雪嶼掙紮了幾十秒,還是將碗端起來,悶頭給喝了下去。裏麵的東西的確如夏溫所言,隻有純粹的米香,沒有任何添加,並且非常碎,便於消化。
糾葛不歇的胃現在終於被安撫下來,身體也慢慢變得有了些力氣。
夏溫看著她臉色好轉起來,說:“怎麼樣,沒有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