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是至少不希望再一次在沈雪嶼麵前出現。
像是一個埋藏在心底的小小心魔。
夏溫支支吾吾轉移了話題:“我現在要去找林薇薇,我要找回自己的那幅畫。”
沈雪嶼拽住了要衝出自己雨傘的夏溫,手指捏緊她嫩白的手腕:“溫溫,那幅畫對於你而言,真的很重要嗎?”
沾了水霧的眼睛,眼神卻是熱的。
夏溫慎重地點頭:“很重要。因為這是我畫給你的。”
她說的一字一頓,語速很慢。
沈雪嶼盯著夏溫有些發白的嘴唇,心頭一熱,她閉了閉眼睛,將夏溫攬進自己的懷裏。
雨水在雨傘和地麵上綻開一朵朵水花,夏溫可以清晰地聽到沈雪嶼心跳的聲音。
沈雪嶼埋在夏溫的耳後,嘴巴張了張,似乎有埋藏了許多年的話想要在現在說出來,可躊躇了半天,隻說了一句。
“溫溫,對不起。”
——
最後沈雪嶼還是沒有讓夏溫去找林薇薇,而是帶著夏溫回了她的公寓。
她發現夏溫的體溫有點高,又淋了會雨。
沈雪嶼將剛剛洗過熱水澡的夏溫抱到被子裏,用暖和的被子將她包裹起來,然後端過來一大碗淡黃色冒著熱氣的生薑水。
她扶起夏溫:“喝了它。”
熬煮出來的生薑水熱氣騰騰而且氣味衝人。
夏溫不自在的扭了扭身體,一個勁搖頭:“我不想喝,太辣了。”
說話的時候,她下意識抬頭去看沈雪嶼,依然是慣常的麵無表情的樣子。夏溫知道,這個樣子就意味著不妥協。
她沒有辦法,硬著頭皮埋下腦袋,一口氣喝了幹淨。
嘴裏含著沒有咽下去的水,苦著一張臉。
沈雪嶼就坐在床沿,伸手將瓷碗放到了旁邊的床頭櫃上,另一隻手一直放在夏溫的後背上。
她捏了捏夏溫的手指,身體湊過去,貼了貼夏溫的臉。
一套動作都像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被哄的夏溫卻不太高興的皺了皺眉毛。沈雪嶼將枕頭放平,叮囑夏溫要好好睡一覺。
還不太熟練地掖著被角:“畫的事情我會聯係許風眠解決,你睡你的。”
腦袋的昏沉感覺和肌肉的疲軟這個時候被躺下的夏溫清晰地感知到,眼睛慢慢合上的她可以看到沈雪嶼的一截手臂,心便安定了下來。
漸漸昏睡過去。
夢裏麵,夏溫又回到了初見沈雪嶼時候的場景,淩亂的畫麵被切割成好幾部分。
她發育晚,那個時候還很矮,走在沈安安家覺得房子尤其富麗堂皇。
過多的房間讓她根本分不清哪一間是洗手間。
門打開,一大片白光襲來,光線慢慢暗下去的時候,她看到了瘦窄的腰肢,胸`前的弧度,冷然的麵容。
彎折的手臂。這些細節像是刻在她腦子裏一樣。
畫麵翻轉,是她畢業那年,外宿的賓館房間裏,她大著膽子將沈雪嶼抵在牆壁上,濡濕的手臂,幹啞的喉嚨。
她扭過臉時候看到的雪白床鋪,還有沈雪嶼溫熱起伏的身體。
還有她一個人拖著箱子坐高鐵去北城,也一個人坐飛機去美國,記得她靠在窗戶玻璃上壓低聲音的痛哭。
不知道幾個小時後,夏溫從支離破碎的夢裏醒過來,房間裏一片昏暗。
她眼睛酸脹,大腦混亂。
夏溫支起身子,弓起脊背,將頭埋在膝蓋上的被子裏,往事向潮水一樣湧起後退下,而她就像是黑夜波浪上搖擺的一艘船。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滿手濕汗,模糊間聽到門外客廳裏的講電話的聲音,而她隻是定定地對著床鋪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