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1 / 3)

握在把手上的五指不禁微微一頓,幾秒後才稍顯慌亂地用力合上門。

魂遊天外地在原地甜蜜蜜地恍神了一會,程重安才猛然回魂,“啊”一聲低叫,抓起門口掛的雨傘匆匆追出去。

雨勢已經比他來時小了很多,像細密的花針,程重安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出單元門,正好看到宋清遠的車尾從拐彎處一閃而過。

程重安狠狠拍了一下自己額頭,煩自己這麼不爭氣,宋清遠隻是不鹹不淡說一句話,他就給腦補到迷得三道五道找不著北,把最重要的事都忘了。

要是頭痛了怎麼辦?他想,如果喝完酒疼得受不了了怎麼辦?

隻是想一想,程重安都覺得胸口悶悶得像壓了一塊石頭。

他拿著傘在雨中站了一會,仿佛無處可去,任憑雨水漸漸打濕他的頭發和肩膀。

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忽然出現在視線中,緩緩停在前麵的單元門口。一個男人提著大包小包下了車,程重安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不顧對方的詫異飛快鑽進後座對司機說:“師傅,麻煩你追前麵那輛黑車!”

車子發動時程重安受慣性失控地往後一張,看到窗上蒙著一層朦朧的白霧,好像時間往前回撥了三年,他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騙子,在夜裏尾隨著宋清遠回瑰竹園。

原來我還是一樣。程重安自嘲地勾了勾唇想,偷偷摸摸,毫無長進。

聚餐地點在臨近郊區的一家私房菜館,據說預約都排到了後年。這館子不像館子,整間呈三進三出小院式,純木裝修,襯著山石流泉,古色古香。

宋清遠隨著接待一路往裏走,不禁失笑,感慨院長這次真是苦下了一番功夫調查過,專投那位所好。

梅石廳裏已經坐了兩個人,宋清遠甫一進門,左邊那位瘦瘦高高像筷子一樣的男人就起身和他握手,還殷勤地倒了山參茶擺在他麵前。

“宋醫生,李院長,有勞您二位多等一會。”倒完茶,麵相油滑的男人推了推金絲眼鏡,湊近一些低聲解釋道,“煙草局那邊聚得有點晚了,脫不開身。”

宋清遠喝了口熱茶,淡淡一笑:“不著急。”

坐在他身旁的院長也連連擺手道:“劉秘書,客氣了啊,什麼等不等的,這是我們的榮幸!”

男人笑嘻嘻地“哎”了一聲,縮回位置上,繼續假模假樣地打字聊天。

眼下隻有正對門的賓主位置還空著,除了他們用餐的這張長桌,偌大的包間裏還擺著沙發和黃梨木茶幾,幾上有隻翠玉色瓷瓶,裏麵插了幾枝殷紅的真梅,屋角燃著一截線香,像化雪時清冷的氣味。

與這些擺設極不相稱的是小廳頂部開著一片金碧輝煌的燈,東側牆麵還用一塊一塊嵌在裏麵的小鏡子裝飾,兩相作用,倒映出幾百個呈放射角度的房間,隻看一眼就讓人頭暈目眩。

又過了一陣,沒有人說話,外麵密雨襲窗的聲音便尤為明顯。

宋清遠不動聲色地用指節壓了壓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他出了門,緩步向樓梯口的衛生間走,一路聽到外麵幾個客人的歡聲笑語,朦朦朧朧,被地板吸收了一部分,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他並不是真的要去洗手間,走到拐角處,便從側兜摸出那隻小小的白色藥瓶。

止痛藥和煙酒沒多少區別,吃幾次就會有依賴感,隻要知道自己有辦法可以規避痛苦,大概沒有人會甘願忍受。

可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程重安的手?溫暖柔軟的,冰冷徹骨的,輕輕碰在額角後頸,分明是不同的力道和觸♪感,卻都讓他立刻神經繃緊,見寒作熱地微微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