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重安猛然抬頭。
路兩邊的植物無人照料,肆意瘋長,鬱鬱蓊蓊。對方已經推開車門下來,兩人隔了幾步遠,強烈日光照耀下,他立在那一片墨綠色之中,整潔幹淨的白襯衫都有些透光,恍若神明。
一瞬間,程重安瞳孔擴大,手裏的提包“啪”一聲墜落在地,激起細小的塵土。
“對不起,我來晚了,”宋清遠額角滲著細微的汗,走近溫聲解釋著,“路上有點堵……”
“一點都不晚,”失而複得般的狂喜湧上心頭,程重安沒出息地膝蓋發軟,張開手臂用盡全力抱住他,“你永遠不用對我道歉。”
六月的初夏,微風燥熱,小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偶爾有嗡嗡的蜜蜂穿過花叢,短暫停留。
衣服的布料很單薄,足矣讓胸口感受到兩個人的心跳,程重安貪戀地閉上眼,覺得自己仿佛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終於到了可以歇腳的港灣。
“安安,”靜謐中,他聽到宋清遠微啞的聲音,“今天上午,爸爸的葬禮結束了。”
他愣了一下,感到不可$$
“怎麼了?”宋清遠捏捏他的手指。
“不,隻是……”
他不可思議地再確認一次,這回終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多麼巧,華城這樣大而繁華的城市,幾回擦肩而過就能弄丟一個人,他們居然能遇見兩次。
當年硬著頭皮要向他買一隻氣球的少年,竟然也已到了做新郎的年紀。
“隻是忽然想起來,”車子發動,程重安微微地笑著回過頭,“我也還有一個驚喜沒告訴你。”
作者有話說:
失策了!!正文還有一個短短的尾聲,周四發~~
第83章 尾聲
-尾聲
十一月,紐約近郊區連著下了幾場大雪,不到五點街邊商店就早早關了門,冷風蕭索,偶爾有小汽車緩慢碾著積雪駛過去,酒吧的招牌在風裏半暗半明閃爍著單光,暮色一派冷意。
這樣要命的天氣程重安偏偏起饞癮,午睡醒了就開始念叨吃朗姆甜筒,要用金朗姆酒,放巧克力碎,再來一顆果肉飽滿的車厘子。
宋清遠坐在沙發上聽得眉心直跳,趕緊放下書把人抱到腿上哄了一會。程重安理所當然的比之前重了些,身上添了肉,小腹不再平坦。
從看守所出來這幾個月他變得懶洋洋,整日酣睡,對時間完全失去概念,黏人得很,有時候淩晨還會驚醒,在半明半暗的晨光中抬起宋清遠的胳膊攬在自己身上,再次昏昏睡去。
等他從中醫到西醫把冷食不好的原因列出十五條,程重安終於聽膩了,光著的腳踩在他腳麵上,扭頭努力親他讓他閉嘴:“那我想出去逛逛。”
宋清遠沉默了一會兒,他想起自打七月來這邊,程重安出門的次數用兩隻手都能數過來,其實也因為之前在國內準備店鋪開張累壞了。
他歎息:“外麵路很滑……”
“不是有你嗎,”程重安耍賴,鼻子上皺起細小的紋路,“你牽著我走就好。”
宋清遠隻好投降,拿毛衣羽絨服圍巾把他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程重安哇啦哇啦直叫,說不是他穿衣服是衣服在穿他:“你弄得我跟三百斤大胖子一樣!”
宋清遠充耳未聞,給他戴好織線帽,捏捏他長了點肉的臉頰,溫聲道:“六百斤我也喜歡。”
嗯,俗話說得好,Alpha的嘴——
“嗯嗯,”程重安樂滋滋地抱住他胳膊,“我信你啦!”
說要出門的是程重安,結果出門走了兩條街就喊受不了的也是他,拖著腳一會說腰疼一會說腿冷,風大雪急,恰巧路口處有一座教堂還亮著燈,兩人就暫時進去躲一躲。
教堂內外簡直是兩個世界,非常暖和,有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也三三兩兩在長椅上或坐或躺,堂內點著高高的白蠟燭,一群金發碧眼的小孩正穿著白色禮袍排排站好唱詩,聲音稚嫩得像出生不久的小羊。
氣氛很安寧,程重安靠在宋清遠肩頭出神地看了一會兒那群小孩子,忽然說:“我們以後要不要也在這種地方結婚?”
Omega鼻尖被冷風吹得泛紅,現在還沒緩過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