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很有可能也放鬆了眉頭。他奇怪地挑挑眉,看到少年兩隻手抬了起來,右手伸進袖裏,才恍然。

是要動手了吧。夏油傑想,不給點顏色給這樣的人看對方不可能老實,而且本來長得越年輕的人就越會被小看……夏油傑突然有點好奇這個和妖怪為伍的少年準備使用什麼術式逼人開口。

結果他看到對方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把槍。

夏油傑:……

被抓住的男人連求饒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兩隻妖怪也瞪大眼睛,黑色手套包裹著冰冷槍‖支一秒上膛,砰砰兩聲就射穿了男人彎曲的膝蓋,然後少年向前踏了一步,一手抓住男人的後腦,把頭發一拽,就把槍管塞入對方的嘴裏頂著。

“東西在哪?”

一套動作順暢熟練,少年依然語氣平靜地問。

下一秒,整條巷子都是變了調的慘叫和哀鳴,男人渾身脫力卻在妖怪的阻止下無法下跪,直接痛苦地哭了出來,涕泗橫流。

夏油傑捕捉到了再次叩動扳機的聲音,才從怔愣裏略略回神。

他及時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我看到他剛剛似乎把懷裏的東西扔進了那邊的垃圾箱裏。”

在不成句的求饒聲中,少年頓了下手,才慢慢回頭,正眼看向夏油傑。

……

是個狠人。

這是夏油傑對禦門院朝的第一印象。

語氣平靜,表情冷淡,又快又狠的下手和超乎於年紀的眼神,這些要素拚湊起來,讓他起初以為禦門院朝會是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性格。

沒想到對方在拿到了失竊的東西之後,回頭就邀請自己成為他的式神。

夏油傑當時看著那雙像是深邃的星海般的眼睛,愣了一愣,回過神來時他就已經答應了這個邀請。

真是奇怪。

禦門院朝也沒掖著藏著什麼,他表明自己邀請夏油傑的原因隻是他即將離開東京,想多一個同伴,一般的妖怪不行,妖怪的腦回路向來有點奇怪,死掉的人就很合適了。除此之外沒想利用他也沒想使喚他,還能讓他借此穩定自己的狀態,怎麼看都沒損失。

夏油傑琢磨了一下,他在東京呆了這麼一段時間也知道奴良組的名聲,就自然地成為了少年的背後靈。

後來相處了兩個月,夏油傑才發現禦門院朝的性情不是他想的那樣高冷,隻是疲於在淺顯的問題上耗費時間,做什麼都比較直接幹脆。

夏油傑:“……所以那天你隻是心情不好?”

禦門院朝頭上冒了一個問號,不解道:“我的傷還沒好全就要出來抓小偷,難道見到路邊一個鬼魂都要笑著對你打招呼問你吃了嗎?”

夏油傑:倒也不必。

禦門院朝:對嘛。

離開東京時,奴良組的一幫妖怪都淚眼汪汪的來給少年送行。

自認為自己從沒有見過這麼多妖怪的夏油傑沒有忍住,“他們為什麼都叫你少爺?”

你是陰陽師吧?

禦門院朝想了想,“因為奴良組的很多妖怪都以為我是奴良陸生的童養媳,後麵全被我打了一頓就洗心革麵,重新做妖了。”

夏油傑:“……你是不是省略了很多重點。”

說完夏油傑就覺得有點失言,雖然成為了對方的式神,但他們認識還沒幾天,這樣的探問已經屬於逾距的範圍了。

月台上,聽到這句吐槽的少年突然轉過頭看著自己的新晉式神,然後笑了笑。

夏油傑:!?

禦門院朝其實生了一張嘴角微有上挑的貓唇,很合適笑容,但他很少笑,笑起來的時候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給人一種一束淺金朝陽照射在慵懶的小動物身上的感覺,堅冰與疏離失去了硬度,多了些愜意與溫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