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眼淚的眼眶,“我都不曾娶妻生子,竟然就要這麼孤條條的去嗎?”
薛弋收起針灸包,往爐子裏添加香料,聞言涼涼道,“我可以找人給你看八字辦個陰親。”
梅傲雪識趣的安靜下來。
馬車入莊子,停在中心宅院前,已經有人候在那裏,領頭的少年人也是一副身形羸弱的模樣,他容貌並不算出眾,勝在一身氣質高雅,渾身縈繞著一股書生氣,神情淡淡。
“大哥。”那人喊了一聲,視線在梅傲雪臉上落下,立刻便道,“大哥是為了父親的遺物而來?”
倒還算機敏,虞堯也開門見山的問道,“是什麼?”
聞朗再次看了梅傲雪一眼,“一幅畫。”
聞尚書留下了一幅畫作為遺物,原本以為是什麼名家大作,拿來展開了才發現隻是他閑時所作,瞧著畫技並不算純熟,上麵的作畫時間也是二十餘年之前。
畫中是一處庭院,有幾位少年人正一起嬉笑作鬧,聞尚書擅長畫像,曾在刑部待過所畫的通緝令因為真實十分受衙差們歡迎,這畫中人著墨不多,然而寥寥數比卻勾勒出幾張熟悉的臉。
虞堯率先就認出畫中的庭院是李家在魯川的主宅,薛弋則指了指其中側頭與人說笑的男子,看向梅傲雪,“你?”
“二十餘年前我才剛會走路呢!”梅傲雪驚訝至極的湊近看了又看,“你倒不如問問九千歲,這女子的麵容如何依稀能瞧見他的影子?”
“不是他。”不待虞堯開口,薛弋已經皺著眉不爽的否認了,語氣肯定,“這是李太後。”
“太後怎麼會——等等,難道這是我爹?還是我爺爺?”梅傲雪怔怔的看著畫中的“自己”,不太確定這裏麵的人到底是誰。
他父親和小叔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都肖爺爺,梅傲雪肖父,一家三代差不多稱得上用同一張臉了。
虞堯目光凝著畫中梅小叔臉上那仿佛是無意中滴落的墨水痕跡上,片刻,將畫收起。
“該結束了。”虞堯緩緩道。
幾日後,梅傲雪披麻戴孝敲了登聞鼓。
按照規矩,敲登聞鼓達天聽,首先便要廷杖三十,但虞堯人沒到,手卻伸的足夠長,有他保駕護航,梅傲雪自然不用受這個罪,竟然就這麼清清爽爽板板正正的上了金鑾殿,手裏還抱著蓋了白布的靈牌。
江雲毓眉頭一跳,心中莫名不安,剛要趁機嗬斥發難,梅傲雪卻已經一扯開白布跪了下去,“微臣梅傲雪狀告太後李氏殺夫棄子,李太師倒行逆施欺君罔上!”
說著,他展開了那張圖徑直鋪在大殿上,前排不少眼睛好的官員一眼就看到了畫上被提議標記出來的兩人的麵容。
有人驚疑,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猛地收進了捏著象牙笏的手指維持不了假做的溫和。
江雲毓耳朵一陣陣嗡鳴,眼神中流露出慌張。
“荒謬!”李太師似乎被觸怒,暗地裏卻做了手勢,立刻有侍衛上前看似是要拖走梅傲雪,實則是一劍將那畫劈爛。
“無妨,那隻是仿品。”梅傲雪趕緊起身閃避不長眼的刀,從衣服裏剛掏出畫卷直接隨機丟到一個人身上,那人下意識接住,然後又意識到這是什麼天坑之後,手慌腳亂的將其丟掉,畫卷滾開,看到畫的官員便更多了。
江雲毓有意放任李太師當朝行凶,最好能將梅傲雪一刀結果了!然而侍衛太沒用,這梅傲雪不僅沒死,還活蹦亂跳的往外撒畫!
“夠了!李太師,這是金鑾殿!爾等還有沒有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上位多年的“傀儡皇帝”第一次這樣發火。
【宿主,你真應該去看看,現在金鑾殿鬧成了一鍋粥了。】係統吃瓜吃的可香了,幸災樂禍的道,【男主這裝傀儡皇帝裝久了,過於深入人心,他發脾氣都沒幾個朝官當回事,依舊拿著那畫猛瞧,把他臉都氣綠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