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生氣就這樣被吸走。
陽氣在他的眼中化為實體的霧氣,狐狸精們陶醉地扭動著脖子,盡情享受著自己的食物。有了人類的氣息,她們變得更加嬌豔,美得就像是午夜盛開的曇花一樣。書生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臉色變得蒼白,隻為了她們的美麗而昏頭昏腦。
溫玉皺眉,但是這些狐狸精並沒有要取他們性命的打算,按照規定,他不能幹擾太多。“身體會不好的。”他隻能提醒道。
杜修不以為意,哈哈大笑,“溫兄真是多慮了!美人在懷,你都在想些什麼呢?”
溫玉可不覺得這些一隻尾巴的小狐狸是什麼美人。他趁著杜修也混進狐狸堆裏玩耍的時候,默默地搖了搖頭,然後靜悄悄走掉。
他沿著原路回去了客棧,張之儀坐在大堂讀書,他看他回來,冷哼了一聲。“你玩得倒是快。”
溫玉眨了一下眼睛,實話實說。“不太有意思。”
張之儀聽到他的話,愣住了。“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
溫玉不覺得自己有病,並不需要藥物。
張之儀看著他,試探性地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那你要一起看書嗎?”
溫玉施施然走過去,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下擺,優雅地坐下。“你在看什麼?”
還有看什麼?盡是聖賢書。
他們打開書,聖人的道理讓人不知乎所以,效果並不比遇見美人的時候差。
溫玉跟他一起看書,他突然想起了李不悟的話。“張公子,什麼叫做子不語怪力亂神?”
張之儀看了他一眼,滿臉詫異。“你為什麼會問這個那麼簡單的問題,這句話就是教育我們不要談論怪異、勇力、叛亂和鬼神的事情。”
溫玉覺得他的這個解釋有趣極了。“為何不能談論鬼神?”
“因為鬼神虛無縹緲,君子不談論捕風捉影的東西。”他毫不猶豫。
“嗬,鬼神虛無縹緲。”溫玉不禁笑了一聲,他看著張之儀的身後,笑容意味深長。
凡人的視線所不能觸及的世界,於他而言卻是一清二楚。在張之儀說這話的時候,一隻小鬼正趴在他的肩頭,看著他吐了吐舌頭。“嘻嘻。”
溫玉也跟著笑出來。“嘻嘻。”
張之儀打了一個抖,他覺得溫玉的笑容不是一般的滲人。
他的麵容俊秀,唇薄,唇角略微上勾,乍看給人一種笑臉迎人的感覺。但是他有一雙下垂眼,瞳孔比起平常人的還豎長一些,透亮一些,透得不近人情,亮得詭譎非常。
張之儀是第一次看見笑起來那麼叫人不舒服的人。
溫玉的笑容稍縱即逝,很快,他又恢複成一副沒精打采,仿佛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張之儀頓了一下,繼續告誡他,“書生滿口鬼神的話,總是叫人討厭。”
“好。”他乖乖記下了。
張之儀抿了一下嘴唇,他為了洗刷自己心頭的詭異感覺,趕緊拿起了聖賢書,一本給溫玉,一本自己看。“讀書吧,快要考試了!”
他呆呆地點了點頭。
溫玉這個人算得上是乖巧,張之儀有問他必答,而且答案規規矩矩,不見怠慢。張之儀開始覺得溫玉一開始去青樓隻是被杜修那等肮髒人給帶壞了的。“溫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他痛定思痛,開口道。
溫玉瞄了他一眼,輕飄飄說道:“不知當講不當講,就不要講了吧。”不是必須說的事情,估計沒有什麼聽的價值。
張之儀瞪大了眼睛看他,“我一定要講呢?”
溫玉大度地點了點頭,“那你就講吧。”
張之儀清了清喉嚨,不客氣地開口了。“我覺得你還是少跟杜修混在一起比較好,我看你們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