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空隙。又有一位身段高挑的舞姬,一襲紅色舞裙,紮著飛天髻,如驚鴻般滑了進來,雙手一伸,甩開水袖,整個人恍如一隻輕盈的飛燕,翩然起舞。

舞姬的臉上罩著輕紗,隻能隱約看到那妖嬈的姿容。馮生顧慮十四娘在旁邊,不敢去看,隻盯著自己的手。

十四娘仍舊在人群中尋找黃九郎的身影,並沒有什麼發現。

高台上笙歌燕舞,一舞終了,眾人都很盡興。撫台大人更是高興,拍手笑道:「來吧,九郎好孩子,到我的身邊來!」

九郎?!

她倏忽抬起頭,望著撫台大人的方向。十四娘萬萬沒想到,竟是那領頭的舞姬,款款走向撫台大人!

黃九郎摘下麵紗,在眾目睽睽之下,窩進撫台的懷裡媚笑,陪他喝酒,任他上下其手。

十四娘噁心的不想去看,終於等到了黃九郎離開撫台,單獨出去,她忙跟了上去,走到了蓬萊台下的一片竹林中。

黃九郎的腳步一頓,回過神來,不耐煩道:「你來做什麼?」

他畫著女子的妝容,整個人很妖艷。十四娘忍了又忍,沒好氣道:「你的母親,還有我的父母,擔心你被何子蕭給賣了,讓我來帶你回家。」

黃九郎道:「我好得很!」

「你在這裡賣笑就是好嗎?」十四娘難以理解,道:「何子蕭給你灌了什麼**藥?」

「你們不要管了,告訴我母親,最遲半年,我一定會安然回家。」黃九郎傲然道:「你們不懂,我必須幫助何郎。」

十四娘正色道:「九郎,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們是狐,遵循天道而修行,不能殘害世人,更不學那九尾狐,禍國殃民!」

「哼。」黃九郎不屑地移過眼,朝前走去。放著這潑天的富貴,若是不要,他傻嗎?

……

晚宴過後,十四娘將遇到黃九郎一事,跟馮生說了一遍,怒道:「好一個為情所困的癡男子。」

「我倒覺得,黃兄的此番行為,真是感人。」馮生用扇子敲手,喃喃道:「拚將一切為情郎,不顧生死與尊嚴,我失敬了。」

十四娘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馮生深情道:「十四娘,為了你,我也甘心如此。」

他此番深情告白,醞釀了很久,本以為會感動到十四娘。誰料十四娘隻是冷笑一聲,道:「抱歉了,隻可惜我無福消受!」

言罷,她跳下馬車,不顧馮生的追逐和呼喊,毅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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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突如其來的暴雨,將幾個進香的百姓困在了山上。

寒光放下油紙傘,走到三清殿中,看到還有一家三口困在了殿中。這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帶著一個及笄的女孩子,正在跟米步雲閒聊。

見到寒光,他們急忙過來見禮,原來他們是金陵人,姓俞,搬來青山鎮沒多久。

這家的男人叫俞慎,是個讀書人,也有一點功名在身。不過看他的歲數,倒不該有個這麼大的女孩兒,應該是他的妹妹之輩。

女孩子正在疊一張紙,見寒光來了,笑道:「褚觀主好呀!這裡可真有意思,下雨竟有酒香。」

寒光:「……」

她剛剛斥責了狸奴一頓。這貓,之前自己總是說他不幹活,因此抱了一桶酒去澆醉陶,最後弄得滿園子都是酒水。

她半開玩笑道:「我們這裡有朵奇花,花開之後,能散發酒氣。」

「真的嗎?」女孩子手中折紙的動作一頓,頗有興趣道:「那我能去看看嗎?」

「可以,不過要等雨小一些。」

她輕輕瞥了一眼女孩腳下的影子,燭光微晃,影子有些朦朧。雖然看不出對方是什麼精怪,但總歸不是人,就對了。

這應該就是上次小倩所說的精怪,不過俞慎夫婦確實都是人。寒光看她正在折一隻兔子,兩耳尖尖,確實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