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將熱浪傾瀉而下,遲玉心跳驟然加快,喉嚨發苦,“我們隻是……”
隻是什麼?
朋友算不上,前任更不是。
他們之間隔著一個文筠,誰也越不過去。
紅燈剩下10秒。
柯勁注視著遲玉,又笑了,“哥,綠燈快到了。”
遲玉如夢方醒。
荀慕生回到車上,打開裝著沉香木珠的盒子。
遲玉說,你留著它,算是留個念想。
睹物思人,遲玉認為他的念想是文筠,他曾經也這麼以為。但時至今日,他已經分不清楚念想究竟是誰。
或者說早已分清,卻難以招架。
冉宿無疑是一劑清醒針。
當初為了文筠,他找了那麼多替身,這些替身都像文筠。
卻沒有一個像遲玉。
原因再清楚不過——他根本不了解文筠,所以旁人有一丁點像文筠,他也覺得那人有文筠的影子。
而遲玉……
他搖了搖頭,將盒子重新蓋好。
這枚木珠之於他,已經有了另外的意義。
冉宿是文筠的替身,卻成不了遲玉的替身,因為他太熟悉遲玉了,遲玉的每一個微小反應在他眼裏都是獨一無二的,那些神情與舉動早就烙印在他心裏,令他再難在一個僅是長相相似的人身上看到遲玉的影子。
他擰住眉心,笑意苦澀,第一次占有遲玉的情形曆曆在目。
那是個青澀到讓他想揉進血肉裏疼愛的人,但在那個時候,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唯一一個與遲玉有床笫之歡的人。
他有些嫉妒,但掩飾得很好,從未表露出來。待到真相揭開,遲玉親口說出對文筠求而不得的往事,他才將將意識到,遲玉的青澀並非因為多年獨自生活,而是本就純白如紙。
他刻意淡忘一些事,但冉宿撕碎了那層單薄的偽裝。
午餐清淡而豐盛,遲玉沒什麼胃口,吃了一會兒就放下筷子。柯勁坐在他旁邊,倒也沒催他多吃。
下午,吃飽喝足的KIME幹勁十足,接連給遲玉試了三個造型,傍晚褪了暑,還嚷著去中庭拍幾張。
柯勁沒意見,趴在椅背上看遲玉,“哥,你說呢?累了的話今天就算了。”
本來說好今天隻試造型不拍照,但KIME興致勃勃,柯勁看樣子也很想拍,遲玉不好拒絕,隻得隨他們去。
比之冬季的裝扮,這回的扮相酷了許多,背心加七分褲,走的是型男路線,KIME甚至還往他鎖骨與脖子上貼了個凶獸紋身貼。
但他偏偏氣質平和,眉目也算不上淩厲,看向鏡頭的時候並不顯得凶狠,卻有種極其可靠的感覺。
是個溫柔的爺們兒。
KIME滿意極了,叉腰喊道:“KANE你真是個寶!別的模特拍不出你這效果!”
柯勁收了相機,“哥,決定好了嗎?”
遲玉摸著脖子上的紋身貼,想要撕下來,“當模特的事嗎?”
柯勁擦著額頭上的汗,“對啊。”
“行。”遲玉放棄與紋身貼搏鬥,“有需要給我打電話,在沒有找到穩定的工作前,我應該都有空。”
柯勁笑了,露出整齊的白牙。
遲玉回到家,一照鏡子,發現紋身貼卸得不幹淨,洗了好一會兒,皮膚被搓得通紅,剛拿出個冰袋捂著,就見手機震動起來。
柯勁發來三張修過的圖,“哥,滿意麼?”
遲玉沒仔細看,總覺得看自己的照片很不好意思,又不知道回什麼好,想了一陣,回了句“謝謝”。
“謝什麼。”柯勁的消息很快又到了:“我謝你才是。對了。”